旁观侍卫皆面露不忿:公子并未交代要看好他们,他们又不是公子肚里的蛔虫,哪知道公子请他们喝酒就是要扣人的意思?
“立马给我备马,我带二十人先追上去,剩下的人带着马车跟来!”韩逢年拂袖往庙门走去。
“二公子,这样太危险了!”领头侍卫上前一步,“现在兵荒马乱,匪徒遍地,公子只带一半人手,难以保证自身安全,若有个三长两短,大公子……”
“别拿我哥压我!”韩逢年大怒,一脚朝着领头侍卫的腹部踢去。
领头侍卫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我自有办法,你照办就是!”韩逢年刚走了一步,又停下来,眯眼看着跪地的领头侍卫,冷声道,“我带的二十人里,不包括你。等我去了北都,你就去我哥那里报道吧,爷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二公子!”领头侍卫神色焦急,韩逢月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破庙。
有了前车之鉴,无人敢再出言劝阻。
从车队里解出十匹快马后,韩逢年带着选出的十个青壮侍卫立即沿着马车轱辘痕迹追了出去。
幸亏昨夜下过大雨,马车赶路的痕迹根本无法掩饰。
韩逢年骑在马上,一路快马加鞭,满心都是即将建功的激动和兴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以被遮面的妇人,不是越国公主又是何人?不知眼高于顶的傅玄邈那厮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已成他人妇时,会是个什么表情?
能把傅玄邈的脸面扔到地上踩,还能在淳于安那里立个大功,这样的好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
“二公子,我们现下该走哪条路?”领头的侍卫停了下来,为难地看着眼前的三岔路口。
三条路口,都有着马车刚刚驶过的痕迹。
韩逢月沉着脸道:“有没有办法通过车轱辘的大小辨认谁才是我们追的马车?”
一名侍卫骑马上前,仔细辨认半晌后,摇头道:“都是最常见的车轱辘尺寸,无法分辨谁才是昨夜的马车。”
韩逢年骑的马喷着响鼻,因突然停下而不耐烦地刨着蹄子,韩逢年比它还焦躁,不能接受飞黄腾达的机会就这么消失于眼前。
“这三条路分别通往何处?”韩逢年问。
“一条往东都,一条往汝州,一条通许州。”
昨夜他已说过自己要往北都,必经东都,如果他们想避开自己,必然不会选择往北都的路。
可经过昨夜一番交谈,韩逢月已知自称姓贾的两兄弟狡猾不已,说不定他们会反其道而行之,选择往东都的路也说不一定。
三条路,只有一条能让他加官进禄。
韩逢年咬了咬牙,抽出腰间宝剑扔出。
镶满金银,华丽非常的宝剑高高扬起,重重落地,剑尖直指中间那条路。
韩逢年一夹马肚,在途径宝剑时弯腰下滑,一把抓起长剑。
“去许州!”
第96章 “韩兄弟,来都来了,急……
雨过天晴后的天空格外空明,蔚蓝的底色里缓缓飘过几缕晶莹的雪白。
流动的浮云下,停着一车一马。
清澈见底的溪水在层叠不穷的鹅卵石上跳跃,沈珠曦小心翼翼掬起一捧清水浇在面上。
水珠接连掉落,在溪水上打出鱼鳞般的涟漪。
一双宝光璀璨的娇滴滴杏眼,随着浪花一聚一散,时隐时现在水镜中。
“沈呆瓜——”
李鹜的声音让沈珠曦回过头。
他焕然一新地站在蓝白相间的天空下,身上穿着在襄阳城布庄里定做的那件联珠对鸭纹靛青色锦衣,脚上套着骂骂咧咧好久才买下的五百文一双的乌黑皂靴。就连包发的粗布,也被他换成了束发的丝带。
李鹜忽然大变模样,沈珠曦乍一看上去,险些没认出他来,还以为眼前忽然出现了个飒爽英俊的陌生男子。
沈珠曦惊艳的目光取悦了李鹜,他阔步走来,下巴得意地朝着天空,迤迤然道:
“老子拾掇拾掇,不比那姓韩的差。”
“你和他比做什么?”沈珠曦讶然道。
她先前劝了他许多次,他也不肯把做好的新衣新鞋给穿起来,还说不是穿新衣的时候——怎么一个韩逢月,就让他把固执收起来了?
“他坐那儿喝酒的时候,你偷偷看了别人好几眼。”李鹜瞪了她一眼,“老子都看见了。”
“我看他还不行了?他那么奇怪,我不看他才说不过去呢!”
“你看他可以,你那眼神不对。”李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