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官净过手,拿干净的帕子擦了,这才走到官年和身前来,略颔首:“回国公夫人,应小娘身子自前年落了一胎后,月事一直绵绵难尽。臣方才行诊,小娘压腹时刺痛,细问行房时下腹亦隐痛,此病症实属有些顽固了,须得细细调理几月。”
官年和闻言微叹口气,淡笑笑:“那就有劳沈医官,斟酌个方子吧。”
沈医官点头,跟着张姑姑去了外厅写方子。
内室里,官年和起身到了床边,挑开帐子看着里头躺着的应素文,她侧着身子,面朝床里,紧闭着眼脸上有泪。
官年和叹口气,拍拍她肩膀:“别哭了,沈医官连宫里娘娘都治得,由她为你调理,定会尽快痊愈的。届时,我让你表哥多来你这儿,想要孩子是不难的。”
应素文闻言,顿时肩膀颤抖起来,抓着被子角咬在嘴里,呜呜的哭出了声。
官年和无奈,只教训她道:“别哭了,你还好意思哭,行房时腹痛为何不早说?你也不用你的脑子想想,若是无根由,又岂会腹痛?只顾贪欢,连身子都不顾,能有孩子才怪。”
应素文这下哭的更厉害了,狠狠抽泣着,话语哽咽:“表哥偶尔才来我这儿一回……我还不是怕他,不高兴嘛……”
官年和气的转过身子,不想看见她的脸,心里直气闷,却又无可奈何。
当年,国公出战边塞,带着她小姑姑家唯一的表弟去了,原本是打算在战场上,立下些功劳好回京受封。可没想到,少年人热血,一上战场就杀红了眼,兵至溃败也死板的不肯退,就送了命。
她记得那一年,小姑姑哭的眼睛都坏了,表弟妹也是形容憔悴,每每见她们,她心中总觉得羞愧。毕竟走之前,家里人千叮咛万嘱咐,要护好小姑姑家里唯一这根苗,可最后却事与愿违。
后来小姑姑病逝,表弟妹娘家给她张罗着改嫁,原本打算带着素文走,可她拦了下来,将素文带进了国公府养着,这一养就是十年。也一直是当亲侄女养的,长大后怕她这单纯性子嫁到别家受委屈,就打算干脆留一辈子算了。
只是……她看着哭泣的应素文,脑中有一瞬后悔,或许不该让她给南儿做妾,毕竟南儿性子冷,即便是在一个院子里处了十年,却依旧对她淡淡的,谈不上喜欢。当年若不是她开口,南儿必定不会对素文有什么想法……可如今,一切都晚了。
她抬手揉揉眉心,听着应素文渐渐平静下来的呼吸,柔声道:“你乖点,好好的调理吃药,别再孩子似的偷偷把药倒进花盆里了。我会叫你表哥有空多来看你,只沈医官不说你痊愈之前,你可不许再想着行房了,孩子晚点要没事,身子最重要,听见了吗?”
应素文头埋在枕头里,闷闷的回答:“知道了姑姑……”
两日后,夜晚,齐易南来了泰兰苑。
沈京兰自是高兴他来看自己这份心,说明他对她肚子里这个孩子,也是极其看重的。只是想到夜里,她不能伺候,便叫缨穗抽空去知会了柳柳,早些做着准备。
柳柳得了消息,就在屋里开始忙活,床被要换新洗晒过的,她也要细细的泡香浴,出来后,在小丫头的帮忙下,柔柔的往身上抹上滋润的香膏。
小丫头羡慕极了,说着:“柳柳姐姐肌肤真好,又滑又嫩,身上更是白净的一颗痣也无,待伺候世子爷的时候,世子爷定是极为满意的。”
柳柳温柔如水的面容上,那双低垂的眼眸,淡淡含笑,“我可不敢想着得多少世子爷的喜欢,只是身为奴婢为世子妃分忧,我仰仗的便是这身皮囊,所以你看我平日,不管再怎么疲累,这身肌肤总是要细细呵护的,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世子妃的信任?”
小丫头直点头:“总之,跟缨穗姐姐比起来,柳柳姐你早就高上一头了。”
“缨穗有缨穗的好,假以时日,她是可以嫁出去的,而我……”她说着,眼眸划过一抹极冷,却又在顷刻之间,幻为淡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跟着世子爷,就是姐姐你最好的福气了,旁人想要都求不得,姐姐你就知足吧……”
知足?
柳柳想着,她是知足的,一直都是。
只是可惜,老天爷不懂她。
第37章 怒 内室,沈京兰趴在软榻旁,吐的极为……
内室, 沈京兰趴在软榻旁,吐的极为难受,缨穗和丫头们紧张的服侍着, 擦嘴, 递水,熏薄荷……折腾了好一会儿, 才好不容易让她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