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沈绛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温辞安:“温大人,我知你并非真心喜欢我,只不过是不忿我选择了三公子,而非是你。可是温大人,我不选你,并非是你不够好,而是我与三公子相识在先。我与你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曾见过几次面。”
谢珣一边听着她说的话,一边看着她,只见她头发有些凌乱,直到他视线下移。
他手心猛地握紧沈绛的手掌,他的双瞳紧紧盯着她的脖颈。
那里的伤口已被白布包扎,只是她今日所着锦袍乃是浅色,先前伤口滑落的鲜血,在衣襟上慢慢凝固,从鲜红逐渐变成暗赤。
她受伤了?
谢珣的眉心凝结,原本一双淡然沉静的幽眸,不由燃起了炽烈之怒。
温辞安慢慢道:“三姑娘,你不过是一时被迷了心窍罢了,回头是岸。”
这样的话,不是他该说的。
谢珣此时听到他的话,便笑了一声:“她已喜欢我,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回头。”
沈绛:“……”
她不知道谢珣一个,全然不知此间缘由的人,怎么就能片刻间入戏。
看来,这谁的戏唱的都比她好啊。
这两人在打着机锋,听得旁边这些人也是心惊胆战。
毁亲、私奔,这等事情,本就罕见。
这还头一回见到,三方同时在场,而且这个抢人媳妇的程公子,居然嚣张的比原配还要厉害。
都什么世道。
张俭哪怕心头藏着无数秘密,却也不得不感慨,今日所见之事,确实生平罕见。
最后沈绛握紧谢珣的手,高喊着:“温大人,你强留我也无用。我与你的婚约,早已经作罢,我在扬州之事,还望你也不要与我家人说。”
“你要我今日放你走也行,但是在我离开扬州之前,你不得离开。”
温辞安知道他该放沈绛离开。
强留她此处,只会给她带来危险。
他再望向谢珣,心头有种莫名的疑惑,觉得此人似乎在何处见过。温辞安幼年早慧,过目不忘,但凡他见过的人,绝对不会忘记。
偏偏这个程公子,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
却又想不出,究竟是在何处见过。
沈绛见温辞安松口,愿意放自己走,心底松了一口气。
等她与谢珣从驿馆中离开,两人登上马车,沈绛觉得后背有些凉,这才察觉,原来不知何时,后背早已湿透。
她这也是虎口脱险吧。
“这可是太危……”
险。
沈绛原本转头想要跟谢珣撒娇,抱怨这次太危险,差点就被揭穿,结果她刚转头,就看见谢珣那双过于幽深的眸子。
带着不解、疑惑、探索,当然更多的是不悦。
“为何我是抢别人未婚妻的人?”他语气幽幽道。
沈绛心中忐忑,想要笑,却发现嘴角有些僵硬。
她想要解释说:“只是情急之下的推脱之词,要不是这样,我们也无法脱身。”
毕竟她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出现在驿馆。
自然,没有比狗血的男女之情,更能转移别人的视线。
这不就让所有人都相信了他们的说辞。
可下一刻,沈绛被谢珣拥在怀中,低声说:“托词也不行,你只能是我的。”
第95章
沈绛回到云梦园, 本以为这件事掀了过去,谁知刚入了房,就听谢珣吩咐:“去拿伤药和干净纱布过来。”
跟着入内的阿鸢惊呼:“谁受伤了?”
随后她目光在沈绛和谢珣之间来回打转, 很快,就发现了沈绛脖子上的白布。
“小姐, 你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受伤了。”阿鸢又气又急,自打他们入京,一路走来,她发现自家小姐这受伤的频率未免太过。
好在阿鸢在来扬州之前, 备足了各种药材。
就是防备在扬州出现意外。
没想到刚来没多久, 自家小姐这又开始受伤了。
谢珣伸手,想要直接解开她脖子上的白布,沈绛按住他的手掌, 低声说:“我的伤势已经处理好了,不用再拆开了。”
“不行。”谢珣温和而不失强势的低声道。
说完, 他手指已拨开她脖颈上的白布,一道鲜红狰狞的伤口, 出现在眼前。
谢珣皱眉:“怎么弄的?”
沈绛不敢说, 她怕自己说了,反而惹得谢珣更不开心。
直到谢珣盯着她的伤口, 瞧了许久, 突然道:“是你自己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