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为挡,这才避免血溅当场。
沈绛怔怔看着他,嘴唇微抖,可是身后听到老者这句悲呼的百姓,哭声愈发惨烈。
他们的战神死了,挡在他们面前的保护神没了。
就在此时,远处的仰天关竟燃起狼烟,那是有敌来袭的示警。
远处的半空中,烟气直上,虽烈风吹之不斜,细雨浇之不灭。
“敌袭!”
“是敌袭!!”
左丰年当即转头,今日侯爷下葬,众将士都想要来送侯爷最后一程。因此左丰年只留下两人留守仰天关。
毕竟沈作明死后,西北大营的兵力全部压至仰天关,却轻易不出。
北戎人攻不下仰天关,更勾引不出他们,犹如拳头打在棉花里,占不到便宜。
这些日子,两军一直是敌不动我不动。
“盖棺。”沈绛转头望着身侧的道士,这是方才高唱吉时的人。
这道士也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能有如此狠厉眼神,居然当真高喊一声:“盖棺。”
随着他说完,沈绛已经追着左丰年而去。
所有百姓目瞪口呆望着她,就见追上喊道:“左将军,我要与你一起前往仰天关。”
左丰年怔住,一时,竟忘了拒绝。
待沈绛离去之后,人群中的哭泣声竟莫名小了。
许多人的目光都追着那个穿着麻衣的女子,那是沈作明的女儿。
是他的女儿。
第146章
待到了山下, 沈绛直接翻身上马,跟在左丰年身侧,竟丝毫不落。
连左丰年都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 一身麻衣的少女, 攥紧缰绳,策马飞扬,她的头发束起, 额头上帮着白布条, 脑后垂下的白布条在风中被吹的飘起。
他们赶至仰天关时,喧嚣声震天,隔着厚实而巨大的城门,都能听到城外北戎人的叫喊声。
这是沈绛头一次这么近的接触战争。
她却神色镇定,跟在左丰年身边,一起登上了城门。
这才发现对方并未开始攻城, 只是对方早已经摆好了阵势, 攻城用的冲车、云梯、飞梯、炮车、巨木撞车还有叠桥一应俱全。
这些攻城装备都齐整的摆在最前方, 身后是北戎骑兵、还有步兵。
底下叫喊声不断。
仰天关经过数百年的修整,早已经固若金汤,成为北戎人迟迟无法突破的一道天堑。
只是战争永远是残酷的。
哪怕城池坚固,真正重要的还是守城之人。
左丰年到的时候,此刻留守城门的参将立即上前,向他通报情况:“将军, 先前我们的斥候发现了北戎前锋营的异动,立即派人报回消息。属下确定对方今日回来攻城之后,立即按照您的吩咐, 以狼烟为讯。”
原来左丰年知道, 沈作明出殡这么大的事情, 未必会瞒得住北戎人。
雍州城内,虽然看似人人都恨北戎人。
恨不得啖其肉、剥其筋。
但是林子大了,自然便什么样的人都有。
也有小人被北戎人的金银财宝打动,偷偷传递关于仰天关与雍州的情况,虽然之前几次抓住内贼,都是格杀勿论。
沈作明这等性情温和的人,抓住这样的人,不仅会立即斩杀。
还会将这些人的尸体悬挂在城门上,让所有人都瞧见,当内贼的下场。
哪怕是这样,财帛动人心,这些内贼还是抓不尽。
沈作明出殡这等大事,瞒只怕是瞒不住。
果然对方此事之后,便猜测西北大营的众多将军必会亲往送别,到时候仰天关守卫空虚,于是他们想趁此机会,攻打仰天关。
留守关内的参将大骂道:“这些北戎蛮人,方才便开始叫阵。”
沈绛虽也读过不少兵书,却是头一次亲临战争,她忍不住道:“这些北戎骑兵如此嚣张,我们的投石机射程应该可以覆盖吧,为何不用投石机。”
参将好奇的朝她看了一眼,左将军突然带回这么一位貌美至极的姑娘。
而且还穿着一身麻衣。
此刻虽然战事紧张,可是站在城墙的人,也有人偷偷用余光瞄沈绛,大抵是好奇,为何会突然这么一个姑娘。
这事儿着实是稀罕。
左丰年说:“并非我们不想用投石机,而是不能用。”
沈绛正要问为何,对面便出现了变化。
此刻,城下手持盾牌的步兵,突然往两边扯开,露出一条道。
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强壮男人,悠悠走了出来。
明明是两军对阵,他却犹如闲庭信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