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姬无法,“你若只是贪恋他的美色,美色又如何能长久,阿宁,你该为将来想想啊。”
“将来,我也如安陵君一般到封邑去。”
“安陵君领兵打仗,你一个女子如何能行。”
“若需要我,我为何不行?”
薄姬看着前头两手相牵的二人,面上皆是愁色。若要辩驳,她总是说不过小宁的。
“他就只是个男姬,阿宁是打算一直养着他吗?”
“看心情吧。”
行至寝殿的宫室前,燕攸宁回过身来,“我若像阿娘一般,不也一样成了以色侍人?若人老色衰,又该如何呢?我不想成为阿娘,我想成为父王。”
“可你是女子。”薄姬看着她,仍旧想要她认清楚。
“有什么关系呢?有什么不同吗?穿起衣裳来,不都一样么,几日马车奔波,阿娘也回去休息吧。”
薄姬作罢,叹了一声离开,临走瞧了一眼伏缉熙,仿佛他是个什么红颜祸水。
伏缉熙敛着视线,被燕攸宁牵着踏进宫中。
“阿玉又在想什么呢?”
“公主不会和亲吗?”
“若非万不得已,不和亲。”她侧头看伏缉熙,“阿玉可是想我若和亲,你便可以走了?”
伏缉熙没有应,燕攸宁仍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觉他的小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我真是好奇,阿玉为何如此执着。待在我身侧,就让你委屈至此?”至殿前,她挪过他的脸看着他,“还是,你依旧觉得我每日都在折辱你呢?”
伏缉熙张口,燕攸宁却是忽然不想听了,“罢了,你如何想得我不想知道。”
他怔怔的,燕攸宁拉着他推开殿门进入殿中。
离宫已在来之前让宫人打扫过,这儿居住的宫室内皆是一尘不染,甚至熏了香,飘散着淡淡的香气。
殿门合上的一瞬伏缉熙让她抵在门上,头被压下吻到唇上,光线透过门上的窗棂投入殿中。
在缠枝并蒂的莲纹里剪入两道相融的人影。
伏缉熙只觉在她身侧,每日都如醉生梦死,连意志都似逐渐消磨。
他知道自己的抵抗越来越微小了。
燕攸宁吻完指腹擦去他唇上的水色,“怎么,乖得一动不动的?”
他撇过头,淡淡羞涩。
“公主的阿娘,一直不喜欢我。”他道。
“你还关心起这个来了。”燕攸宁噙笑,“我喜欢你便成,又不用我阿娘来宠你。”
他的乖顺让燕攸宁心情极好,本是打算在殿中休息,又拉着他出了大殿去,于林间水畔游玩。
湖岸的碧水极浅,由远风吹着拍打着岸边湿润的泥土与碎石。
回到离宫,又闻高姬去见了燕寿,遂拉着伏缉熙往燕寿的宫室去。
去时已见高姬出了宫墙来,红着眼眶指腹拭着眼角泪意。
她已许久不见燕王寿了,此次不过借机会想要去为燕洵求取封爵,让他们母子两人离开燕京。
却是让拒绝了。那姝姬竟还羞辱了她一番。
见着燕攸宁从前方来,当即将泪意拭尽走上前去,向她行礼,“承阳公主。”
“见父王是说了什么,怎不如意吗?”燕攸宁问她。
高姬想她多半是瞧见她方才在拭泪了,面上窘迫,“我想为洵儿求个封爵。”
燕攸宁明了,“小洵他年纪尚小。”
高姬一时沉默,她也知洵儿还不到封君的年纪。可那次的占卜,一直如一根刺扎在她心里,让她不得安宁。
如今她又失宠,更觉不安了。
“我有机会也再与父王提一提,一会儿我再去问问太子,他若愿意帮忙或许会更易成一些。”燕攸宁安慰她。
高姬当即万分感激,只言身份低微,无以为报。燕攸宁安慰着让她不必太担心,回去好好休息。
人离去,伏缉熙便闻燕攸宁一声叹息。
“我去阿兄那里走一趟。”她道。
“车马劳顿,公主也该是很累了。”伏缉熙道。
燕攸宁看向他,噙浅笑,“关心我吗?”
他低头,不看着她的视线,轻轻,“嗯。”
“一会儿便回去休息。”燕攸宁伸手贴到他的脸颊上,摸着他林中清风里冰凉凉的脸将其抬起。
“我不与公主去了。”他看进她墨色清润的眼瞳里,“太子檀也是不喜见我。”
燕攸宁也看着他,几分无奈,“阿玉该是讨人喜欢的才对。”
收回手,“那我去见阿兄,时候也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