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_作者:春厌(167)

2021-06-24 春厌

  “我们四处走走,看看这燕国。”她意识不清地道。

  琇莹也应她,“嗯。”

  *

  伏宫·月下花前

  伏缉熙酒意熏熏与月对酌,看着杯中清亮的酒液微微摇晃,那圆月的影也一点点破碎。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他在案上趴了下来,端着酒杯的手伸了出去,就那样毫无姿态地懒散趴着。

  他想要知道公主的情况,然而燕檀递来的消息却是公主离开了下隽,他也不知行踪。

  他好担心,好想念。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念,坐也念。

  看花像是公主,看月像是公主,看天,看水,都像是公主。

  伏兰泽绕过花丛到了他身侧,从他手中端走那杯酒,浇了出去。

  “王若真如此想念,想念到颓废,那就将燕国打下来。同意将燕国分给南面诸国,他们便不会再与燕国同盟。”

  “那不过是在伏国内乱时夏诸为保伏国劝伏昌瑾的计策。你若真用,怕是要逼死他。”伏缉熙扶着小案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伏兰泽不得其解。

  “我得不到,他亦得不到。可他至少还算个知己,我如今算什么呢。”

  他又一次离开,与公主之间或许再无缘分。他好想她啊。

  伏缉熙转身蹒跚往大殿走,伏兰泽皱起了眉。想不到他真会为那个女子挂心到如此地步。

  “那是个什么姑娘,夏诸竟然也倾心吗?”

  伏缉熙不知如何去形容,只知道他很喜欢,喜欢到梦里都是她。

  “很晚了,三王兄也回去休息吧。”

  伏兰泽见他不愿多说,只好离去,他本也是听宫人说王喝了很多酒不放心才过来的。伏缉熙回到殿中,褪衣就寝。

  宦人都在殿外,无须服侍。

  外衣褪去,换上寝衣,微微的烛光里,未合上的衣襟露出黥字的锁骨,红粉的“宁”字异常显眼。

  时过半年,燕攸宁的马车入了丰京。与人打听过夏诸的所在,往一处郊野山林驶去。

  山中缕缕的炊烟,草木青翠,燕攸宁很快寻到了夏诸的小屋。

  夏诸闻骏马的叫声走出屋子,就见篱笆院外从马车中走出的燕攸宁,怔愣了许久才回神。

  “公主?”

  “夏大人怎得官不做了?”燕攸宁直至今日才知夏诸已不在朝堂。

  夏诸匆匆打开院门,笑,“做官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人还是潇洒一些好。”

  “是啊,我倒是也想与你一般寻个与世隔绝之处,闲云野鹤。”燕攸宁惆怅道。

  夏诸想到燕国那些事,心疼她所经历的,也自责无法在那时于她身侧陪伴与相帮。

  “我这哪里算是与世隔绝,只要想寻我的都能寻了来。”他玩笑。

  燕攸宁遂也笑。

  夏诸从屋里取了两壶酒置于院中木桌,又端出两碟小菜,两人对饮。如此这般已是许久不曾有过,想起从前恍若隔世。


  “如今倒是不如从前那般,有山珍海味招待公主了。”

  “比从前好呀,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夏诸看着她,知是心境变了。她是,他亦是。

  从前追名逐利,昏君面前也能讨得好,如今潇洒林间,纵然没有从前富贵荣华却也乐得自在。

  公主呢,是失去太多,一切都看淡了吗?他还是希望公主如从前那样,什么都未经历过。

  她与伏缉熙,又如何了。此次来伏国,是找他还是找伏缉熙的呢。

  “公主至伏国,特地来见我的么?”

  燕攸宁一口喝尽了杯中酒,闻言带笑看他,“是啊,我们都多久未见了。再不来见你,连长相都要忘了。”

  夏诸看她笑,眼里却空荡孤寂,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仍旧没有治愈她。

  他清楚他没有那个治愈她的能力,虽然他很想呵护她。

  他不知伏缉熙是否能让她释怀,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人。

  燕檀既让她到了这里,说明燕檀也没法让她那些伤口愈合。

  但伏缉熙在那时也丢下了她,伏缉熙还能有用吗。

  “公主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吗?”

  “我在外也有许久了,该回封地去了。”

  夏诸忧心,她若这样回封地,还能好吗?他希望她还能是以前那个她。潇洒恣意。

  且据晋安侯来他这儿几次询问公主的事所透露的,伏缉熙在宫里待得已是快要疯癫。

  非真的发疯,是思念愈重积郁成了心病,有时会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