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诸摇头,“是我劳烦公主,竟是让公主一路走这么远,上马车吧。”
他瞧一眼伏缉熙,两人似乎一眼便心领神会。
燕壹、燕贰到马车前驾车,车厢中夏诸、燕攸宁、伏缉熙三人,微微的灯光,车窗外也透进月光。
连夜离开了燕京。
马车颠簸摇晃,后半夜几人都有些昏昏欲睡,燕攸宁与伏缉熙左右而坐,夏诸在两人对面。
摇晃中燕攸宁靠在了伏缉熙肩上,她是很困了。伏缉熙见她靠上许久都无动静,似乎已睡着,替她调整姿势枕自己膝上。
车厢中油灯已灭,仅剩透过车窗的月光。朦朦胧胧,看不清晰。
夏诸将一物递向伏缉熙,伏缉熙未言伸手接过,握在手中有些凉意,是个瓷瓶。
他另一只手覆在燕攸宁脸颊上轻轻揉了揉,她呼吸平稳是真的睡着了。就这样轻揉的手感他竟是有些喜欢,想再捏一捏。
怪不得她总爱捏他的脸。
“那药会让身体虚弱,到时她会留你下来。”夏诸道。
“她很信任你,你如此算背叛她吗?”伏缉熙问。
“你我不过彼此。我既然要走了,自然不想你还留在她身边。”
伏缉熙未出声,又过了许久才道:“你为何不告诉她呢?”
“她既然无意,我说了又有何用。倒不如还是做个好友,能让她惦记着。”
“离开燕国,你打算去哪儿?”伏缉熙问。
“回伏国,你离开是要回伏国吗?”
“我暂不能回伏,伏昌瑾他容不下我,离燕最近的楚国是我母亲的故国,先去楚吧,再往齐国。”
“楚国,如今可不安全。刚与燕战败。”
……
伏缉熙服下一颗夏诸赠予的药,剩余的丢出了窗外。次日早辰便开始觉身体不适,虚弱地靠在燕攸宁怀里。
燕攸宁搂着他,不知怎得一夜过去他忽然就病了,抬手覆上他的额头,冰凉凉的倒也未体热。
夏诸瞧着亲昵的两人,侧眸看向窗外。
“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燕攸宁低头问枕在肩上的伏缉熙。
“不知。”他虚弱地答。
一直到夜里,便发热了,额头烫得吓人。虽急着赶路,却也不得不停下,寻了一旅宿住进去,请来医师给他诊病。
是病了,病得急猛,需得好好休息才行。
燕攸宁坐在床沿看他病得脸颊泛红,虚弱无力,很是心疼。可夏诸无法在燕国境内久待,需越快离燕才越安全,拖着可能就会被燕兵捉回去。
“阿玉,阿玉。”她俯身轻轻唤他。
“嗯?公主。”伏缉熙清醒了些,目光聚焦了些在她脸上。
“还能赶路吗?我送夏诸到边境便可,不剩两日的路程了,我们在边境停下修养。”
“好。”他答。
于是又赶路,然马车上颠簸让他不停地呕吐,半天不到的路程吐得仅剩胃里的汁水了。
摇摇晃晃靠在她身上虚弱得像去了半条命。燕攸宁心疼得很,看他明明脸色已十分苍白,两颊又透出红晕。
伸手抚摸在他脸颊上,他合着的眸睫毛微微抖动,半睁开眼,“公主。”
第49章 ……
燕攸宁半晌无言,轻轻吻在他唇上。实在是心疼得很。
夏诸瞧见了,目光落在燕攸宁的脸颊上看了许久。
她是真的有如此宠爱他吗?
又看向伏缉熙,在公主面前,他也是有够乖的,乖的让人不心疼都不行。
简直判若两人。
然他不是很明白,伏缉熙的性子他如今算是有些了解,却无法理解他会如此听公主的话。
燕攸宁让马车在就近城中停了,将伏缉熙留下养病,又留燕壹在他身边。而后继续赶路,送夏诸往边境。
伏缉熙躺在旅宿的床上,病得昏昏沉沉,夏诸给的药当真是厉害,他这样要离开怕是得费劲了。
燕壹站在屋中,看他几乎已经头脑不清。皱眉想着,等公主回来他会不会病死了,公主到时可会责怪他未将人照顾好?
伏缉熙躺了一会儿,尽力让意识清醒。
“能给我找个医师来吗?”他虚弱地开口。燕壹应下,离开去给他找医师来看病。
实在是他这样子,瞧着不再请个医师来看看就得病死。
人离去,门合上,伏缉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脑袋晕得他险些又栽倒。
扶着床柱才勉强下床,脚步虚软的每一下都像踩在云端那般,仿佛要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