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至于去为难别人,是以,也会刻意避开她,让她在谢家过得自在些。
直到那一晚,她端来一碗下了药的汤……
谢铎突然有些口渴,走到桌边倒水喝,还想着要不要给她倒一杯,回头一看,还在被子里躲着呢,便算了。
不吓她。
但是,有件事情他要问清楚。
“你自己交代。”谢铎轻轻将茶杯放在桌上。
就这么个细小的动静,被子里的鼓包却是一颤,好一会儿,才传来清清蚊子似的:“我、我的确推她了,但是,是那个丫鬟绊我在先!”
谢铎一挑眉。
“怎么说我也是谢家的主母呢,她一个小丫鬟,怎么可以做出这么胆大包天的行为?我、我自当给她些教训的呀。”清清鼓着勇气说道,“本也不是冲着赵姑娘去的……”
声音渐弱,颇有些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心虚。
她拿不准谢铎的意思,想着赵心菀是他师妹,两人许是有些感情在的,若说了她的坏话,谢铎不高兴怎么办?便没有说赵心菀一开始陷害她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自己确实把她给推下去了。
“只有这些?”谢铎语气似是有些失望,说话速度放缓了些,听着怪叫人害怕的,仿佛她再不说实话,就要严刑逼-供了。
清清破罐子破摔一般,把被子甩开,带着一股认命的颓然:“一开始是她自己要往湖里摔的,一边摔还一边抓我的手,让我不要推她。我几时要推她?那既然她这么想,我就成全她好啦!”
“笨。”看着躺在床上生闷气的小笨蛋,“谁问你这些了。”
“你不是要帮赵心菀讨回公道吗?”清清疑惑,“不是问这些,还能问什么?”
谢铎单手支着下颌,斜斜望向她,语气比她的还疑惑几分:“我为何要帮赵心菀讨回公道?”
清清:“……”她不是你师妹吗?!
所以你们的感情根本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好?
“况且,”谢铎说,“我既然把谢府交给你,就代表着,府内上下皆可任你施为——你便是谢府的公道,我如何讨给别人?”
清清直接傻了。
那她以后,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忐忑的心情被喜悦取代,面前似乎冒起了无数的粉红泡泡,将气氛渲染成一片静好。
微凉的手背碰了碰烫热的脸颊,清清嘴角疯狂上扬,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那你还让我交代什么呀?”抱怨似的问了一句。
落在谢铎耳里,似是在撒娇。
谢铎知道这小笨蛋是无法领会他的问题了,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明明会水,为什么撒谎说不会?”
清清:“!!!”
满天的粉红泡泡噼里啪啦炸了她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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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救我的人,是你,对不对。”谢铎没有用疑问句,因他早就知道了,只是疑惑,为什么她怎么都不肯承认,“我到处找你。”
完了完了。清清心跳如雷,大意了。
这人可是谢铎,大名鼎鼎的御林军统领——御林军除了保护圣上安危,还掌管着大安国最复杂的情报网,天底下就没有能瞒得住他的消息。
亏她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这是要秋后算账?
被揭开的被子再一次蒙上了头,清清掩耳盗铃:“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你想怎样,直说就是。”
谢铎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她总把自己想得那么坏。
不过,这样也好,坏也有坏的乐趣。
“我想怎样都可以?”谢铎故意用暧昧的语气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清清愈发抓紧了被子,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那个时候情况危急,我真不是故意把你胳膊扯脱臼的,是你太重了,我拖不动……”
“这样啊。”谢铎起身往床边走,“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是你给扯脱臼的。”
清清:“……”
“那你找我做什么?”清清声音轻而软,“不是要算账?”
总算聪明了一回。
谢铎轻笑,把她手里的被子往下拽了拽,望进她清澈懵懂的眸子里:“自然要算的。”
“但是,算账之前,先跟你说声谢谢。”把她额前揉乱了的发丝拨开,谢铎的指尖在她滑腻的侧脸轻轻抚了一下,如蝴蝶振翅,转瞬即逝,“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想我死,只有你想让我活着。”
清清仍抓着被子,遮住因震惊而微张的嘴巴,一双眼睛眨啊眨的,尽是意外和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