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锤本想用这顿饭算作答谢的,结果却又让他破费,有点儿不好意思,约定了改天再回请他。
廉诚没回答,沉默着把她送到谢府门口,又沉默着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铁锤觉得心里有点难受,甚至开始怀念起以前那个贱兮兮的廉诚,这人也不知发什么疯,冷不丁这样,让她不太适应。
好像欠了他什么似的。
闷闷不乐地回了谢府,将过所给了小姐,蔫耷耷地往桌子上一趴,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清清还在画图。
三日后,谢钏和凌霜也要走了,到时候,顾隐会跟他们一道儿启程,押送铁矿到荒山,跟李新如团聚的同时,帮忙改良武器,所以要尽快将图纸完成才行。
“你怎么了?”清清瞧了她一眼,被逗笑了,“廉诚欺负你了?”
“他敢!”立马中气十足。
清清也是不明白小女孩的心思:“那你难受什么?”
“我没有难受啊。”铁锤还不好意思承认,默默从桌子上爬起来,到清清身后边给她捏肩,边看她画图。
清清:“崽,你这样,我笔都拿不稳。”
铁锤:“……”
“到底怎么了?”清清放下笔,偏头望着她,“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没。”铁锤说,“就是我心里有点乱。”
嚯!这小傻子还有心呢?清清觉得她好可爱。
“你伤刚好,许是太累了。”清清故作不经意地说,“明天不是有庙会么?找你朋友去逛逛。”
铁锤更郁闷了,到清清桌前趴着,肉肉的脸搭在手背上,嘴巴都挤变了形:“我哪有什么朋友。”
也是,她自小就跟在清清身边,清清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又没有其他亲人,以前还能跟着清清出去玩儿,现在清清不常出去,她就在家陪着清清,即使不忙,没想过自己出去。
“那……”清清勾了勾她的下巴,说,“那你叫上廉诚,帮我跑个腿儿。”
铁锤疑惑地眨眨眼睛。
“上次没叫来元芩,你再去那个酒楼一趟。”清清说,“不过,我总担心那儿已经不安全了,所以让廉诚去当打手。”
她只能帮到这儿了,剩下的,得看廉诚自己争不争气。
铁锤果然完全没有发觉清清的心思,还问:“小姐既然觉得那儿不安全,为何不换个地方?”
清清面不改色:“总要将人叫出来,才好改地点啊。”
小丫鬟一脸的恍然大悟。
同时在心里想,明天刚好可以回请他一顿,吃完再回来,还显得不着痕迹。
她本就心大,想到了解决方案,就不再想些有的没的了。
清清让她好好歇着,早早让她回去了。
谢铎回来的时候,清清整咬着笔杆子对着绢帛发呆,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纤长浓密的睫毛映出羽扇般的阴影,更衬得鼻梁挺巧,灵动可爱。
听到谢铎的脚步声,只抬眼看向他,下意识的,含在笔杆末端的嘴唇轻轻抿了下。
嫣红的颜色在谢铎眼中闪过,他知道那有多软。
谢铎也跟着抿了抿唇,兀自走到桌边坐下,偏头看着她。
他本来气场就强,视线盯着别人看的时候,让人很难忽视,清清让他看得耳朵红,忙将笔杆子拿下来,低头佯装画画。
这故作镇定的模样逗笑了谢铎,唇角微微上扬几分,也不说话,只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清清装不下去了,放下笔,凶巴巴地和他对视:“你看我做什么?”
“你不看我,怎知我看你?”谢铎淡定多了。
幼稚。
清清懒得和他争论,只说:“好,我不看你,你也不要看我。”
“为何?”谢铎撑着脸,那眼神竟有几分娇俏。
“你盯着我看,我没办法专心。”清清直言。他的眼神太有攻击性了,钩子似的,刮在别人心上,让他这么盯着,多强大的心估计都会不自在。
谢铎却说:“可你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的注意力也无法从你身上移开。”
清清现在就庆幸自己让铁锤回自己房间去了,不然,听见这话估计的学坏。
“不行。”清清难得强硬,“顾隐他们就快走了,我还差三张,要画不完了,你不许打扰我。”末了,补充一句,“要是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你去书房,或者我去书房,你选一个。”
谢铎:“……”
“我一个都不选。”谢铎走到清清桌前,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搭着椅背,将她半环在怀中,低头看着她,“要么这样画,要么在我怀里画,你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