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秦洵心口剧痛,嘴里涌上一股腥甜,怒意直涌上来,鲜血喷出来,染红了手里那张纸。
张怀初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吓傻了,他惊呼一声:“快传太医!”
秦洵双眼发黑,跌坐在龙椅上,晕厥过去了。
千里之外的汴州边境,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关卡匆匆经过,走了一段路程,到了林子里,刚好前面有一条清溪,苏停云停下马车,打了清澈的溪水回来,掀起车帘,朝里面的人说道:“兮兮,先下来歇息一下。”
宁悦兮轻轻的“嗯”了一声,从马车内弯身出来,苏停云隔着袖子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扶下来,苏停云关心道:“身子如何,可能承受的住?”
宁悦兮点头道:“还好,沈大夫给的安胎药不错。”
那日沈灵均离开时,给了她一瓶安胎药,让她服用到第八个月,可保孩儿无虞,如今这里连日赶路,孩子也没有出任何意外,可见那药是有奇效。
苏停云安心了许多,他的目光落在宁悦兮的脸上,此时她又换了一张脸,普通的谁也不会多看一眼,荆钗裙布,看起来就像个朴素的乡下妇人,若不是这声音与从前别无二致,任谁也看不出她是曾经的皇后。
他将手里的水壶递给她,宁悦兮喝过水后,同他说道:“容思,你想送我去哪里?”
苏停云回过头来,望着她道:“我还想问你,你想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宁悦兮的眸光望着林子前方,眼底透着一抹茫然之色,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而且她相信秦洵很快就会派人过来找她,所以她必须要找一个秦洵想不到的地方藏身才行。
她思虑了片刻说道:“我们回京。”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然而这种事情她已经做过一次了,秦洵一定会认为她绝对不会做第二次,所以他觉得自己不会回京,可她就是偏偏要回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让他找不到。
苏停云懂宁悦兮的想法,他点头道:“好,那就先回京。”
夜里,秦洵总算是醒过来了,他睁开眼睛时,听到张怀初喜极而泣的声音:“皇上,您可总算醒过来了。”
秦洵皱了皱眉,双手撑着龙床坐起身来,他皱眉道:“朕这是怎么了?”
张怀初道:“皇上怒极攻心,晕厥过去了。”
秦洵闭上凤眼,脑海里闪过自己吐血的画面,一阵钝痛再次袭上心口。
他抿着唇道:“张怀初,吩咐下去,朕要去汴州。”
张怀初大惊道:“不可啊,皇上,您的身子才刚刚好,怎么能长途跋涉。”
秦洵站起身来,冷冷道:“朕顾不了那么多了。”
秦洵连夜下诏,让祝流澌代为处理国事,并传令下去,全国各地张贴告示,寻找宁悦兮的下落,下令完毕后便带着数十个锦衣卫,骑着快马,连夜出城奔往汴州。
秦洵像疯了一样往前冲,身后的锦衣卫费尽全力才跟上,不眠不休的奔了两日,才刚进入河南边境,哪料天上开始下大雨,将一行人都给淋湿了,冻得人浑身发抖,锦衣卫副统领褚安城奔到他身边道:“皇上千金之躯,岂能淋雨,还是等雨停了再走,可好?”
秦洵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要停,你停便是。”
暴雨如注,秦洵仍然奋力骑马前行,他整个人都淋湿了,他仰头望着天上落下来的雨,记起宁悦兮回京后来他宫中求她的那个雨夜,那夜的雨,依稀也下的这么大……他逼迫她成为了自己的女人。
所以如今天爷是在帮她报复他吧,好让他尝一尝被雨淋,又被抛弃的绝望滋味。
这场雨下到了傍晚才停下,抵达汴州境内时,秦洵像透支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整个人从马背上栽下去。
赵苍梧等人奉旨留在汴州,在城门口接到秦洵时,他栽倒在地,这些平日里杀人如麻的锦衣卫都吓破了胆,赵苍梧扛着秦洵就往宁王府走,到了府上后,赶紧宣太医来给秦洵诊治。
好在秦洵身子底子硬,没什么大碍,只是淋雨受了风寒而已,周太医开了药,给秦洵服下后,秦洵半个时辰后边醒来了。
见他醒来,赵苍梧等人齐齐跪在地上请罪:“臣等无能,让皇后娘娘逃走了,请皇上赐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