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气,看得出来她在置气,却不知道为的什么。
“这次回来,晓得你又受伤了,我心里头跟嵌了根钉子一样,本来官家说今年事儿太多,想等明年再让我成家室,我琢磨着你这样横生变故的,叫我吃不消,索性就求了下月初八的吉庆,到时候咱们成亲,一定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办上一回。往后你在我身边了,我能光明正大护着你,心里也踏实。”
她捏捏耳朵,闭了眼,也没搭话,心里头是高兴的。
冯玄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哄也哄不成,脸上也没个笑模样,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可是还不舒坦?
奈奈打外头回来,硬着头皮给他揖礼,她实在不愿做个没眼色的,可是那头儿鹿和公主闹腾的厉害,她也无法,只得知会一声,禀道:“掌印大人,主子,鹿和公主得了好玩意儿,正新鲜的不行,这会子吵着要主子过去瞧瞧呢。”
他把允淑揽在怀里,护犊子似的,“有什么可瞧的?你给她说一声,你主子这会儿困得慌,回头睡醒了再过去同她玩耍,叫她自己先玩儿着。”
奈奈为难,“鹿和公主说了,就这会子要主子瞧,主子若是不过去,她就亲过来,横竖奴婢是拦不住的。”
话音儿才落,鹿和公主已经风一样跑来了允淑的院里,手里拿着个叮当作响的物件儿,瞧着眼前这幅场景,给她看傻了,愣愣的站在一步之外,指着允淑捂了嘴。
允淑人还被冯玄畅捂在怀里,这会儿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才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就这样不避嫌的躺在一处,这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举动。
她捂脸,装睡罢。
鹿和公主惊讶过后,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心上,西戎民风彪悍,大姑娘小伙子的都是在马背上就成家立业了,她们游牧族根本就没长安城里头这样,姑娘和哥儿都是囚在笼子里的燕雀,彼此思慕还要顾及礼法,多累得慌的。
她去摇允淑,“姐姐,你起来看呢,这玩意儿真是好玩儿,也不知道叫什么,你识得么?”
等了半天,允淑也没答话,她有些急了,推搡冯玄畅,“她不是才受了伤,也没好的,你这样窝着她不得劲,快些松了,往后有亲热的时候,不差这会子。”
他不松手,指指鹿和公主手里头的玩意儿,解说道:“这个叫九连环,允淑不会玩儿这个,这个玩的好的,是言煦,赶明儿我叫言煦来陪你一起玩儿。”
瞧他把允淑护的严实,生怕给人抢了去,鹿和公主撇撇嘴,“小气吧啦的人。”
允淑心里赞同的猛点头,就是个小气吧啦的人来着。
鹿和公主等半天无趣了,提着九连环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
允淑睡醒一觉,太阳已经落山了。她揉揉眼,问奈奈,:“他什么时候走的?”
奈奈忙道:“没走,在厨房呢,方才丁爷过来了,两个人说了会话儿。”她扶允淑起来,小声道,“主子,奴婢觉着,丁爷这会儿得怪为难的,您晓得吧,丁爷喜欢您,听说您被官家指婚了,特地过来找您说话,哪里知道好巧不巧的,正撞上掌印在呢,您睡的深,没瞧见掌印大人脸都绿了,把人给叫厨房里头去,这会子也不知道人还好不好。”
允淑扶额,这人又犯哪根儿神经呢,
她捂着心口从躺椅上下来,担忧道:“走罢,咱去瞧瞧宝儿哥,他那样朴实的人,哪里是大监大人的对手,指不定给他怎么欺负了。”
奈奈收拾起来躺椅,哎一声,跟着她往小厨房来。
厨房里粗使婆子搁外头忙着洗菜择菜,瞧她们往这边来,忙迎一迎,蹲身,“大人,饭菜还没好呢,掌印大人在里头做着的。”
允淑嗯声,扎进厨房里来,入眼是两个大男人,一个在添柴,一个在炒菜。
冯玄畅挽着袖子,手里头的锅铲子还冒着热气儿。她心里叹,长得又好看,又会做菜的人,真是怎么看怎么熨帖怎么养眼。
丁颐海傻呵呵的起来给允淑作揖,“三妹妹妆安。”
真稀奇,他唤了称呼,还这样彬彬有礼的。往前见了可不这样的,也没这么生疏。
“宝儿哥怎么来了?”
她左右瞧瞧,寻个马扎坐着,问丁颐海。
丁颐海坐下来继续添把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来瞧瞧你,廷牧公公说你给官家挡了刀子,危在旦夕,塞给我封信让我去钱塘找掌印,我位份低微进不得宫里去瞧你,今儿听说你回了府,就来了,没想到掌印也在,嘿嘿,来的唐突了。哦,”他拍拍脑袋,“我还带上好的金疮药,治刀伤可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