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作者:小夜微冷)_作者:小夜微冷(51)

2021-06-30 小夜微冷

  与此同时,我给梅濂寄了封和离书,写了句话,一别两宽。

  等一切都置办好后,我向袖儿提出离去,没说别的,就说怕梅濂趁我不在的时候,又纳些不三不四的人进门,我得回去盯紧了。

  袖儿信以为真,帮我收拾了行李,和丈夫亲自送我出了长安。

  为了将戏做真,我特意让大福子把马车赶出了十里之外。

  荒郊野岭,天高云淡,倒令人心情畅快。

  还记得当年我和梅濂刚认识时,就做出去南方避难的决定,路上虽说缺衣少食,可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携手在山上挖野菜,拿到河里洗干净了,做给母亲和袖儿吃。

  日子虽苦,但心里踏实。

  不似现在……

  我苦笑了声,将长裙挽起,爬上山挖野菜,大福子见我此举,忙将马车安置好,陪我一起挖。

  “夫人怎会认得这种东西。”

  大福子蹲在山地上,用匕首往出挖,笑着问。

  我笑了笑,用手背擦了下额边的热汗,没回答。

  “在小人心里,夫人是金玉一般的人,十指不沾阳春水。”

  大福子笑道:“这是贫贱之人才吃的东西。”

  “可我打算将它做给太子爷吃呐。”

  我斜眼觑向大福子,果然看见这小子一愣,满是泥的手抓了下头发,嘴里嘟囔着,太子都是吃珍馐美味的,怎么吃这种猪食呀,转而,这小子用力拍了下额头,恍然大悟,粲然笑道:明白啦,再好的东西吃的多了也会腻,偶尔也要换换口味。

  我笑笑,从袖中掏出方帕子,递给大福子,让他擦一下脸上的泥,仔细打量这小子,二十上下,不俊也不丑,左眉毛似乎有个刀疤,常年的行伍生活,让他生的甚是健壮,颇有些虎背熊腰的感觉。

  我叹了口气:“你本该随左大人出征,建功立业的,跟在我跟前伺候,着实委屈了,要不我让大人重新给我指派个人吧。”

  大福子疑惑地“啊”了声,好似没听见这话,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地,笑道:“那边的野菜似乎更多,小人到那儿去挖。”

  说罢这话,他就走了。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愿意伺候在我身边,还是心有怨言而不敢说。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大福子这一转身是什么意思,我欠了他一份情,最难偿还的那种。

  ……

  到了晚上,我们才回到家。

  那是个一进一出的小宅院,外院住下人,我则住内院。

  我的闺房是三间屋子打通的,通透敞亮,绣床和梳妆台等物,皆是上一个主家用旧了的,这样好,李昭是个节俭之人,我若是用了红木的,他兴许会不高兴,但浴桶、洗脸洗脚盆、马桶这种私密的东西,都是现找木匠做的。

  我刚住下,宫里就有人过来传话,说主子今晚同内阁大臣商议完政事,约莫子时会来夫人这里,请夫人提前预备下,主子担心夫人一个人住着不安全,给您拨了四个忠心可靠的侍卫和一个伶俐的侍女,名唤云雀,您少了什么、想要什么,就让下人们去置办。

  我又惊又喜。

  惊的是,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李昭的掌握之中,应该说,长安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喜的是,他果然没忘了那次的露水情缘,今晚会来。

  不多时,云雀和那几个侍卫就进来给我见礼。

  我略打量了眼,那个云雀二十几岁的样子,相貌平平,未施粉黛,礼数特别周全,一句奉承献媚的话都没有,也没有拐弯抹角打听我的身份来历,乖顺地听我指派,只说了句:奴从今往后就是夫人的人了,为您肝脑涂地,死而不悔。

  可不可信我无法下决断,毕竟第一次见面,但她能是李昭派过来的,忠诚和心机是不必怀疑的,先将就着用吧。

  我让大福子去烧洗澡水,让云雀将屋子再清扫一遍,如今还未大暖,夜里还是凉,多烧几个炭盆,务必将绣房烧暖了,别让主子着了凉。

  随后,我亲自动手清洗野菜,李昭今儿劳累,不必给他预备酒肉这些重荤腥,熬点暖胃的粥,再把野菜用香油和蒜泥、陈醋拌了,吃着舒服。

  等将这些事料理完后,已经过了亥时。

  我赶紧沐浴换衣,我并未将自己擦洗的香味扑鼻,太俗,自然的女人体香最好,发髻仍是妇人式样,斜插了支玉簪,里头穿了件又窄又小的凌红绣黑牡丹的抹胸,外头则穿了身松松垮垮的小夹袄,略一弯腰,就能看见的里头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