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 刚才……”
李云深打断:“我已经听到了。”说罢,扭头去看旁边的秦云柔:“我去母亲那里陪膳, 你自己好好吃饭,切不可挑食少食,若是让我知道,夜里……
他俯下身来,同秦云柔耳畔低语:“一定好好罚你!”
秦云柔吓得忙说不敢。
李云深这收回戏谑的眸色,跨步出了膳厅。
周嬷嬷等在门外, 见李云深出来,便赶紧同他俯身做礼:“世子爷。”
“走罢。”李云深用下巴示意了前方。
周嬷嬷尾随在后, 同李云深一道离开。
……
养心院。
膳食已经规规整整的摆放在八仙桌上,毕竟是冬日,虽然暖阁里烧着地龙,燃着炭火,但是为了防止菜肴转冷,还是每道菜上都罩上了雕刻精美的碧玺小罩。
安容上身穿织金窄袖短衣,外罩一件对襟的长袖小褙子,领口和前襟都是蜀绣的梅花暗纹,下身一条及地长裙,内衬是紫檀色的,外面朦朦胧胧罩着层半透绢纱,脚下一双狐毛卷边的夹棉鞋,露在纱裙外头的鞋头上镶嵌玉石玛瑙,雍容富贵。
见到李云深进来,安容也没同往日般起身相迎,而是慵懒地瞅了他一眼,这才唤道:“我儿过来。”
李云深从安容的细微表情,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不过,他面上不显,而是走到近处,同安容道:“母亲。”
安容喊身边立着的司琴端了把太师椅过来,让李云深挨着她坐。
“深儿今日怎回府了?”安容看着他问。
李云深看一眼桌上罩着碧玺小罩的膳食,同安容回道:“冬日天冷,这晚膳即便罩着罩子,怕是时间久了也会冷,不如先开膳,等会边吃儿子边同母亲说明。”
“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安容握住李云深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拍一下:“我儿还是先说,再开膳,也不迟的。”
李云深见安容执意,便同她说明:“舅舅把一宗民间凶案交给我调查,今日调查结束后,正好途径国公府,便想着干脆回府住下。”
“但本宫听闻,你这七八日的光景,好似都宿在国公府里。”安容看着李云深的眼睛说道。
李云深心中咯噔一下,他这几日为了督促秦云柔晨练,确实每晚都会回国公府,只是都走得后门,且是深夜归来,母亲之前不询问,为何偏偏挑今日询问。
李云深想到,他刚才回府的时候,走的恰好是正门,又是抱着秦云柔从正门入的国公府,是不是太招摇了些,被告状了?
看来,在赐婚的旨意下来之前,还是须得谨慎些。
“是了。”李云深回道:“大理寺旁的别苑最近正在整修,便不好住人,于是我便宿在国公府里,想着等别苑修葺完整后,再住过去。”
安容听李云深这番解释,才终于释然,她慈爱地看着李云深,用稳重仁爱的嗓音道:“你原先在大理寺旁购置别苑,说是以后公务繁忙之时,便要宿在别苑处,后来……也渐渐发展成每月只有休沐的日子才会回府。本宫甚是不舍。如今碰上别苑修葺,你回府居住,便干脆就在府中住下,莫要再回别苑去了。”
李云深却道:“回府住的事,以后再说罢。”
安容于是说:“你尚且没有成家,因公务宿在外面,本宫也能理解,但是日后一旦成家了,且不可这般长时间宿在外面,若是冷落了新妇,却是不好的。”
“深儿知道了。”李云深说完,看向桌上膳食,同安容恳求道:“母亲,深儿当真有些饿了。”
安容纵容地瞥他一眼,便对身边立着的大丫鬟司琴道:“开膳。”
司琴赶紧命三个二等丫鬟把桌面上的碧玺罩子全部揭开。
两道开胃前菜,分别是福字瓜烧鸡丝,蘑菇拌小菜;两道小酱菜,分别是酱黑菜和糖蒜;三道御菜,凤尾鱼翅,红梅珠香,芫爆仔鸽;最后配着一道膳汤和一道膳粥,分别是龙井竹荪汤和红豆山药膳粥。
司琴站在一旁给主子布菜。
安容晚上喜用炖的绵软的膳粥,李云深见司琴拿来翡翠小碗,准备给安容盛粥,便有心讨好安容,抬手对司琴道:“给我来罢。”
司琴听着李云深低沉悦耳的嗓音,心跳骤然加快,赶忙把翡翠小碗递了过去。
李云深接过,低头给安容舀粥。
安容抬眸轻笑:“深儿今日怎这般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