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道上多为客栈和商铺,慕襄被一笼兔子吸引了注意力,那兔子长着灰金色的毛发,看起来异常矜贵漂亮。
“这是什么品种?”慕襄从未见过。
“庆国的金辰兔。”师禾回道,“比一般兔子要干净些,没有异味。”
所以很多达官贵人或是富家姑娘都爱将其当作玩宠养在身边,过去慕钰就买过一只,送给了常青,只是在那场宫变中消失了踪迹。
慕襄突然道:“国师在未央宫中可觉得寂寞?”
师禾:“……”
慕襄面不改色:“不如将它带回去给你做个伴。”
他跟老板说了要这只兔子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带银子出门。
师禾无言地瞥了他一眼,随后拿出一个礼囊,从里面拿出了一张银票。
慕襄:“……”
他突然想起来刚刚吃的东西:“馄饨……”
师禾:“付了。”
慕襄吃完就走,完全没想起来付银子这回事。
虽然过程和慕襄想象的有所差异,但兔子到底是买了下来,但却不能算作他送给师禾的,只能说师禾自己买的。
师禾道:“先去找个客栈。”
慕襄没明白找客栈做什么,师禾看了眼他手上的兔子:“殿下要一直拎着它?”
慕襄低下头和兔子对视了一眼,下意识摇摇头:“那刚好,今夜就在宫外歇一晚吧……宫门关得早。”
师禾嗯了一声,走进人员满患的客栈里:“来两间上房。”
小二连忙迎上来:“哎哟!真对不住两位客官,我们这已经没房了。”
慕襄朝店内看了眼,人确实非常多,加上栀香节这种日子,怕都被提前订走了。
他们便又找了两家,无一例外是同样的结果。
到了第四家,刚好遇到一个客人退房,这才空出一间。
慕襄问:“只有一间?”
“只有一间了。”小二弯腰道,看人穿着知道自己得罪不起,“二位客官不妨将就一下,今天大伙儿过节,房都被提前订了,二位去别家估摸也是这样。”
“可。”师禾言简意赅,并直接给了银子。
“……”既然师禾没有意见,那慕襄自然不无不愿。
说起来以往襄国可没有什么客栈提前订房的说法,还是前太子慕钰有段时间前去江南历练,给一个经商朋友提出的方案。
后来一经实行,发现这样着实不错,慢慢延伸到各个产业上,京城也开始跟风实行。
这家客栈环境不错,背靠京河,岸边都是翠绿的垂柳,窗外离得很近的地方,还有一株有了些年纪的栀子树,满树都是洁白的栀子花,幽香顺着窗户飘进,异常浓郁。
慕襄刚准备关上窗户,便听见窗外一排小儿蹦跳着走过,清脆灵动的嗓子高唱着:“君生吾未生”
慕襄顿时僵在了原地。
小儿轻灵的嗓音还在继续:“吾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
“我恨君生早”
“我恨君生早”
头痛欲裂,慕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暴戾,他紧紧抓着木窗,心口疼得揪在了一起……
一道体温突然贴近,将他的手从窗台上扳开,然后再将窗户合上。
小孩的歌唱声和栀子花的幽香一起被隔绝在外,越来越远,越发的不真实……
就好像是行走在迷雾里一样,不知身处何地,不知前路渺茫。
第15章
模糊之间,慕襄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不是二皇子,不是殿下,就是简单的慕襄二字。
他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塌上,塌边坐着师禾,正垂眸望着手中的玉佩。
玉佩雕得是一只凤凰,模样精致,细看之下里面还有几点红丝,像是有生命一般在流动着,这正是慕襄常带在身上的那一块。
“我……”慕襄开口了才发现自己声音低哑。
“殿下发热了。”师禾道。
他突然抬手抚了一下慕襄的额头,像是在试探热度,随后又很自然地撤了回去:“殿下再休息一下,便可起来喝药。”
“……好。”
慕襄动了动僵硬的身体,额间仿佛还残留着师禾掌心的温度。
师禾突然问:“为什么一直戴着它?”
慕襄微怔,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玉佩:“这是我母亲所留。”
“……”师禾抬眸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慕襄皱了皱眉,虽然处于发热中,但脑子依旧活跃。这块玉佩其实并不能说是母后留给他的,毕竟他有记忆后,与母后总共只见过两面,一次是回宫,一次是他生辰,母后前来探望。
而这枚玉佩从他幼时便跟在身边,母后母家人虽然对他极差,但从来没打过这枚玉佩的主意,甚至有一次他的表哥将玉佩抢走后,还被家主揍了一顿,再将玉佩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