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两位嫂嫂受惊了,元茂还在雪海关,一切都好。”裴长淮道,“京中的情况我都已经知悉,我会留一队士兵在侯府,保护你们周全,余下的事,交给我。”
他尾调沉稳而坚定。
两位夫人点了点头:“好。”
裴长淮安置好侯府,即刻向府外走去,卫风临、万泰二人紧随其后。
裴长淮一边走,一边摘下头盔,他额前碎发有些凌乱,没有了头盔遮掩,一双俊眉修目越发清晰。
他有条不紊地下命令:“万泰,你即刻带上武陵军火速入宫,与赵昀汇合,助他一臂之力。本侯这就带人去肃王府,捉拿反贼。”
万泰垂首:“末将遵命。”
“卫风临”裴长淮沉了沉声音,道,“在宝鹿林,赵昀曾对本侯说过你的真名。”
卫风临抿了抿唇,遂低头道:“请侯爷准许,让末将跟随您去肃王府拿人。”
裴长淮将怀中头盔抛给他,微笑道:“一切听从指挥,切忌轻举妄动。”
卫风临道:“遵命!”
万泰领上武陵军,一行兵马如同放闸的洪水,奔腾过长街,闯破午门,气势好似能摇山振岳,狠狠冲向宫中本就乱成一团的厮杀。
随赵昀一同进宫的市井百姓虽说都是有些胆勇和功夫,但敌不过受过正统训练的叛军,他们也只会以命相搏,能拖一时是一时。
混沌的局势也随着武陵军的加入一下扭转,逐渐变得明了起来。
此刻赵昀已将肃王一行人打到明晖殿外,他那一手剑法比这风雨还要密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赵昀持着剑,一步一步从玉阶上走下来,俯视着节节败退的叛军。
肃王望着这人,没想到多年图谋竟功亏一篑,他心有不甘,狠狠咬住了牙,可眼下的境地容不得他思考太多,身侧的士兵簇拥着他且战且退。
此刻,崇昭皇帝走出殿外,看着眼下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惨烈场面,一双阴沉的眼死死地盯向肃王。
他沉默了一刻,吩咐郑观道:“拿弓箭来。”
郑观扶了扶头顶的帽子,惊魂未定,反应了一会儿才忙躬身点头,从御林军手中取来一把弓箭,恭敬地递给崇昭皇帝。
那弓箭少说也有六十斤重,但崇昭皇帝拉弓搭箭,一举一动,看似都不费吹灰之力,锋锐的箭镞已然对准了叛军从中的肃王。
一股冷冷的杀意自上方袭来。
霎时间,肃王几乎已经预感到某种危险,但已来不及了。
一根冷箭咻地划过长空,刺破雨幕,穿过万军从中,直接射穿肃王的肩膀!
冲力与疼痛都令肃王膝盖一软,狠狠地倒跌在地。
肃王受伤,惊慌失措的情绪在叛军中激荡开来,原本混乱的局面在瞬息之间就失了控。
赵昀找准时机,飞身闯入敌阵当中,一剑如游龙行空,掠过重重叠叠的乱影,落势时这一剑就已经刺入肃王的喉咙中。
血溅三尺,肃王双目瞪得好似要炸开,连哀嚎声都发不出了。
浓郁的血腥味在弥漫。
这遭变故一出,叛军中有人痛声大呼:“王爷!”
万泰带着武陵军的士兵将这些叛军团团包围住,他们手中的兵刃上都沾了血,高举起来,冲着叛军一声又一声雄浑地大吼起来。
叛军在这样的威吼声中逐渐溃散。
赵昀横剑下令,厉声道:“逆贼已伏诛,降者不杀!”
沉默着,僵持着,叛军终于有一个人率先丢下了兵器,当啷一声,重重地砸在地上,仿佛宣告着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
残余的叛军也相继丢下了兵器。
天地间有狂风奔雨,似乎都将要收梢在赵昀的三尺长剑当中。
风雨逐渐平息。
万泰抱着头盔,快步冲到赵昀面前,行礼道:“都统。”
赵昀看到他就安心了,道:“小侯爷可真是及时雨,他还好么?”
万泰道:“侯爷正带着卫风临去了肃王府,清剿叛党余孽。”
“难为他了。”
赵昀似叹非叹,将剑收入鞘中。
万泰跟着赵昀登上玉阶,到御前复命,见着崇昭皇帝,万泰、赵昀跪地行礼。
“微臣赵昀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崇昭皇帝亲自将赵昀扶起来,大笑道:“好小子,你立了大功,何罪之有?”
赵昀道:“臣在立州得知肃王与太师起事生变,情急救驾,于是假传圣旨,命正则侯调兵入京,这一切皆罪臣一人擅作主张,请皇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