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春心_作者:寒鸦(94)

2021-08-16 寒鸦

  外面传来敲门声,接着方泾端了碗温热的药进来。

  “干爹,今日的药,您喝了吧?”他笑着说。

  傅元青接过那碗续命的药,仔细喝完,把空碗过去,就听见方泾问他:“干爹,天儿大亮了,今儿还去宫里吗?”

  傅元青放下玉简沉吟了一下:“我今天下午才需入宫上值,上午便在家中歇息。陈景若有课,便让他跟你去学堂。”

  “有课。”陈景说着已经起来穿衣服,他从兜里扒拉了一下,竟然找出一颗糖来塞到傅元青的嘴里。

  傅元青便忍不住笑了:“怎么这般孩子气。”

  “方秉笔在,不好像上次那般喂老祖宗吃糖。”陈景一脸平常的说着情话。

  傅元青抿嘴笑着看他穿好衣服。

  “去上课吧。”傅元青说,“下学时,我在北安门接你。”

  陈景抱拳:“那我先走了。”

  傅元青目送他们出了门。

  那块儿糖在嘴里缓缓化开。

  直到甜味消散。

  傅元青看向随意放在床头的那个匣子,拿过来,仔细回忆了一下陈景刚打开时的顺序。

  陈景手法诡异迅速,可难不倒过目不忘的傅元青。

  他也轻点了几下。

  匣子打开。

  不起眼的竹简在匣子的角落安静放着。

  傅元青看着它半晌,然后拿了出来,摊开来仔细阅览。

  然后他眉心紧紧皱了起来。 。

第49章 荧惑星(二合一)修

  竹简上亦写着大荒玉经几个字。

  只是比起玉简更朴质。

  傅元青翻开便明白,所谓双修之道,炉鼎所修乃是此道。上面描绘的东西与玉简类似,可又有不同。他仔细阅读,不消一会儿已经皱眉。

  外面更鼓又响,掌家来报说是曹半安送了笺过来,请老祖宗查阅。

  傅元青收起竹简,从陈景的院落中走出来,看过了那信笺,对掌家道:“去请李档头驾车送我去大内。”

  待掌家退下后,傅元青回听涛居换了内侍官服,坐车往紫禁城去。

  “百里时现在何处?”他问驾车的李二。

  李二想了想道:“我昨日听方厂公跟咱们掌刑聊起来过,说百里时最近都安排在太医院。皇帝身体不好,没敢让他走太远。”

  天空红星依旧亮着。

  荧惑入斗,乃是帝星陨落的迹象。

  如今听李二这么随口一提,傅元青心头涌起了一种不祥的征兆。

  李二问他:“老祖宗,马上进东安门儿了,咱们要回头去太医院吗?”

  小巧的竹简在他怀中,相比曹半安信笺所书相比,毕竟是私事。

  傅元青沉默了一会儿:“傍晚散衙后再去吧。今日下午要去文渊阁,内阁和翰林院的人都在,要议经筵春讲的事。”

  “明白了,那我脚程紧点儿。”

  马车在东安门停了,早有司礼监的当差脚夫们抬了凳杌在那边恭候,傅元青换凳杌,不消片刻便入东华门,直达文渊阁。

  那块儿太祖皇帝所书戒碑还在。

  内宦宫奴不可干政,违者斩。

  戒碑的字若斑驳了,便会有直殿监的太监定期来给着了朱砂,鲜红欲滴的。

  傅元青来得稍微早些,他没有进去,便站在戒碑一侧出神。很奇怪,他一到文渊阁,思绪就有些惰懒,总要放空自己,去想些别的,才能轻松一些。

  这会儿他视线越过了会极门,能看见雄伟的皇极殿的琉璃瓦。

  春日下了几场雨,瓦缝里躲过了撼动的那些瓦松种子们冒了尖儿,露露许许长出了几寸。直殿监下面的长随、听事们带着小火者们架了梯子,上去打瓦松。

  不止皇极殿。

  如今周遭的值房上面都有宫人劳作。

  稀稀拉拉的掉下不少,下面的宫人们便扫在一处,用簸箕筛瓦砾,仔细放在麻袋里捆好,送到护城河边去晾晒。

  宫人命贱,不得太医诊治,每每生病受伤只能自己熬过去。多少有些银钱的,就私下托太医们给个方子出去抓药。没有钱的,便将这些瓦松晒干磨粉,真有个跌打损伤,涂抹在伤口上,多少能好。

  这些在皇城中挣扎着生长起来的瓦上松,变成了救人性命的良药,因此才被唤做长命草。

  过了一会儿,从会极门方向有官员依次入内。

  待走的近了,傅元青掖袖躬身作揖。

  领头的是翰林院的邓,因了昨日的事,他走过傅元青时连眼色也无一个,昨日挨了罚的几位侍郎侍读不见,新跟来了一位翰林侍讲,傅元青也认得,是当年同期的进士,叫做饶兴邦,路过的时候,对他也冷着脸,视而不见。跟在最后的是苏余庆,路过的时候,客气的行礼:“傅掌印,傅掌印来了,为何不先入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