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不配_作者:饮鹿(102)

  且那人对待容暮的态度很微妙,若即若离,但凡他每次同容暮走得近了些,那人就会时不时出现在他和容暮面前,很是膈应人。

  可当容暮面对选择时,容暮都抛下他,走到那人跟前去,笑意是给那人的,洒脱温洽也是给那人的。

  总而言之,容暮待那人极为不同。

  这让沈书墨难免会印象深刻,甚至忧愤于心这么些年。

  只是容暮如今的回复,让沈书墨略微宽了心。

  能让容暮这般破釜沉舟离开都城,可见那人在容暮心中也并无几分位置了,说不定世事变换,那人同容暮再也无法友善相处。

  从灏京里出来的容暮便是全新的容暮。

  容暮可以新的身份留在江南,那为何不能接受新的人……

  知晓逼人不能逼迫得过紧,沈书墨饮下最后一口凉茶,视线微扬到面前人身上,见容暮睫羽飞颤,以手遮光挡住落于目中的光亮,沈书墨倏然起身。

  “沈兄?”

  吃惊于沈书墨突然的动作,手还搭在眼边遮阳的容暮端正了坐姿。

  沈书墨言罢笑笑,抬臂将一旁的轩窗向下打了打,等秋日的阳光晃不到容暮的眼后,才抽身回座:“秋日里的日头可还有些灼烈。”

  心湖似有蜻蜓点水而过,细密涟漪轻缓荡起,容暮搁下原本挡于面前的腕骨:“多谢……”

  沈书墨看着容暮道谢时脖颈处微起着的青筋,刚刚轻缓下的心绪又被容暮接下来的话搅起层层波澜。

  当初容暮在学书院里紧追着的那人真无眼色,居然没发现这块珍宝。

  沈书墨心存侥幸地在心中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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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在茶馆的包厢里一坐便是两个多时辰。

  日渐倾斜,容暮的身影也在光下被拉的很长,半个身子都被晒得暖融融的,等要离行上马车时,容暮身上还染有茶汁的清香,混杂着糕点的香酥气味。

  陌生却意外的相融。

  二人在茶馆前分道扬镳。

  已经上了马车的容暮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前头正准备上沈家马车的沈书墨,出言轻唤:“沈兄!”

  沈书墨回首:“嗯?”

  “颢京之行,要一路顺风。”

  沈书墨忽就笑了:“好,你在这处也好好调养身子,江南的冬日虽说比得灏京暖和,但大抵还是冷着的。”

  “沈兄也多注意保重身体。”

  “那是自然,那我们就年底再会!”

  “嗯。”

  “容弟记得也要多出去走走逛逛,江南好风景,秋日上佳,可别辜负好景。”

  “好。”

  “还有……”

  容暮好脾气地掀着帘子,温和地等着沈书墨接下来的话。

  沈书墨咬咬牙,看着容暮的好容貌提醒道:“容弟只观景便好,江南的姑娘多情且细敏,容弟若无心,就别多做招惹去。”

  容暮攥着马车帘子的手微微一僵,他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才会让沈书墨会误会他会随意勾搭江南女儿的心。

  迅速反省自己来了陵岐郡后的所行,容暮也并未找出什么毛病。

  但看沈书墨认真模样,容暮蓦然间兀自笑了,笑声随着成熟金桔的清爽秋风而来,明湛落拓而不自知。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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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书墨这么一走,容暮突然闲了下来。

  其实他来江南,除了同沈书墨接洽以外,还同周渠的人通了联系。

  他让周渠给宋度递了消息,以免宋度过于忧心,至于华淮音,他并未多说,华淮音藏不住心事,就让华淮音认为他死了为佳。

  周渠底下人还言,当初华淮音得知了消息一时气急,要从江南赶回灏京为他奔丧,关键时刻却被宋度一鞭子拦了下来,也不知宋度同华淮音说了什么,如今二人都还在江南久留,似有不回都城灏京的打算。

  不过华淮音能不回去也是好事。

  上个月容暮同沈书墨已经去了陵岐郡南边的邰南郡,那次他借着无灵感为由在邰南郡四处游览,还抽空远远地瞧了瞧华淮音和宋度。

  而等容暮见到华淮音时,华淮音正在和宋度准备去饭馆吃饭。

  二人皆无大的变化,只是半路上,二人对峙时的气场冷了许多;容暮也不便多做叨扰,仅远远地看了几眼,就和沈书墨离开了。

  而现在容暮发现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沈书墨出发灏京已有五日。

  之前沈书墨还在陵岐郡的时候,总会隔三差五来找容暮。

  不是约着喝茶,就是一同去沈氏铺子里看布料,总之不会让容暮像如今这般,一连好几日都闲散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