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虽远离京城,但一刀黄纸,半杯烈酒还是祭一祭的。
赵吼察觉出了他情绪上的变化,主动的牵起了他的手。
“东西我早上去买早点时顺道已经买回来了,等天一黑,我陪你一起来烧了,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孝心。”
听他如此说,程宴平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
他这做儿子的都没想到,可赵吼却提前想到了。
“赵吼,你说我眼光怎么这么好,挑了你做我的夫君呢?”
赵吼唇角高高扬起。
夕阳西斜,将两道并肩而行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
吃完晚饭后,程宴平便和赵吼一起来到了镇子外的岔路口。
晚间起了风,程宴平点了好几次才将黄纸点燃。
风吹的火头左右摇晃着,缕缕轻烟盘旋着消失在暗夜里。
程宴平依偎在赵吼的怀里,声音闷闷的。
“赵吼,你说我爹他是不是怪我了?怪我没照顾好娘和族人们。”
赵吼将他圈在怀里,对着夜空大声道:“爹,你别怪宴宴,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程宴平搂着他劲瘦的腰,眼圈一热。
他做的不好,远远的不够好。
黄纸燃尽后,四周又归于黑暗。
借着点点的月色,两人缓步朝着小院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孙二狗子:吼哥,我怀疑你在跟我炫耀!!!!
第44章
今年的年成好,日照充足,还未到中秋,稻子便都黄了。
风一吹,惹眼的黄色浪潮滚滚而去,很是喜人,走近了些可以瞧见一穗穗的金黄稻谷沉甸甸的将稻苗压弯了腰。
院子里的桂花似是一夜之间盛开了,远远的便能闻到浓郁的香味。
因着农忙,学堂也特意放了假。
大人小孩一窝蜂的都去田间抢收了,好容易今年能有个好收成,若是被雨水给耽搁了,岂不是亏大发了。
镇子里的人们手熟,使起镰刀来格外的快,只见手上动作不停,一束束的稻禾便就整整齐齐的摆在了身后,割稻是一部分人。
还有些人拿绳子将割下来的稻子捆成捆,再由气力大的汉子往家里挑。
当然也有做惯了农活的妇人也能挑上百十来斤两。
程宴平瞧着大家伙的热情都这么高,一大清早也派头十足的在脖子间挂了块毛巾,戴了草帽,手里握着镰刀一副跃跃越试的样子。
赵吼又想起程宴平初次搬到隔壁的那一日。
只是割院子里的草罢了,竟也能哭。
他有心想劝几句,可见程宴平兴头这么高,也就改了口。
“你是教书先生,不是干农活的,去意思意思割几下就回来吧,别回头弄伤了自己个。”
程宴平斜着眼瞧着他,“赵吼,你可别小瞧了人。”
大话说出去了,总得要争口气。
程宴平暗暗下着决心,定要跟其他人共进退,到时候看看赵吼还有什么好说的。
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格外的残酷。
程宴平全副武装的去了地里,还没割两把稻子,就光荣的负伤了。
别看割稻瞧起来简单,可却也是个技术活。
人站的角度,使用镰刀的力度那都是有讲究的,程宴平见旁人割的又快又好,免不了心急,一时间乱了分寸,一不小心就割到自己了的手。
赵吼听见他的惨呼声,将肩上的一担稻子直接扔在了路边,连忙就跑了过来。
程宴平红着眼圈,将鲜血淋淋的手举到他跟前,委屈巴巴道:“我都受伤了,你可不许再说我了。”
赵吼又好气又好笑,拉着他往回走。
待回去帮他包扎好了,叮嘱道:“你现在是伤者,就留在家里休息,哪里也不许去,知道了吗?”
程宴平“嗯”了一声。
赵吼一走,家里就只剩他一人了,怪冷清的。
大黄也不知跑哪儿去玩了,小黑则趴在院墙上盯着停在一旁的麻雀。
程宴平闲的无聊,瞧见院子里的那颗桂花树,又想起从前在京城的时候每每到了秋日他就要跟家里的下人们一同收些桂花,晒干后或是泡茶,或是制成桂花蜜糖。
他进屋寻了块干净的布,收集了些干净的桂花,放在簸箕里晒干。
后又见院子里的菊花开的格外的好,黄的,白的,粉的,一簇簇的分外精神,他又精挑细选的摘了些,回头一道晒干做菊花茶。
赵吼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些内火,这几日嘴角都起了燎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