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巴大人忖度着,自己这也算得到了些回应,便更加殷勤,“大皇子、三皇子年幼时便夭折,成年的皇子里就数二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身世尊贵,而且朝中各自依附,说起来目前是二皇子和五皇子更有优势。”
“不如说些我不知道的。”柏砚这多年也不是仅仅只是缩在督察院,有些事情不说完全掌握,但面上的那些着实不算多神秘,只要眼未瞎,耳未聋,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当年皇后生下大皇子,没多久就夭折了,两年后又生下三皇子,好不容易养到四岁,结果失足落水,被救上来后已然没了气息。
接连两个孩子夭折,皇后伤心过度,病了半年多就薨逝了。
皇帝与皇后年少夫妻,感情颇深,在皇后薨逝以后,始终未立新后。
多年来,宫中俨然以生下二皇子、五皇子两位皇子的允贵妃为尊,加之其母家是允太师,朝中有一大半的臣子隐隐偏向两位皇子,其中更以二皇子马首是瞻。
而另一边,冯妃生下一子三女,四皇子虽然地位不及二皇子尊贵,但他胜在争气。
才情远超二皇子、五皇子,骑射功夫更是超常。
只是三年前遭人设计,“失手”将工部侍郎的嫡次子打死,若非皇帝有意袒护,朝中怕是又要掀起一番震荡。
事后将他赶出郢都,表面是外放惩戒,实则不过是皇帝包庇,派他去历练。
没想到,一晃眼三年过去,他先是赈灾有功,再是政绩斐然,风风光光回来,这一次兄弟三人怕是又要好好闹上一阵。
柏砚想的也正是巴大人要说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夜几位皇子怕是要封亲王了。”
柏砚顿住,这事他的确一无所知。
“行了,其他的改日再说。”眼看着就快要进去了,柏砚按住巴大人,临了又加了一句提醒,“说归说,还是要警惕祸从口出……”
他目光掠过一众朝臣,不知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在告诉巴大人,“众口铄金,以后有些事还是藏在心中为妙……”这座宫城是繁华城,也是勾人取命的地狱,行将踏错,便再无翻身之机!
第9章 眼泪 他没想到柏砚会哭。
宫宴设在栖雀台。
位设总管给柏砚安排的位置很巧妙,既不在督察院诸位同僚身旁,也不在什么犄角旮旯,反而颇为打眼的在几位皇亲国戚之下。
他一瞧那个位置就牙疼,去岁的宫宴的位置也没这么尴尬,这一次像是要将他架在火上烤似的。
不管旁人如何眼神,他寻了柱子旁的位置坐下。
对面是巴大人,二人交换了一个各自不甚明白的眼神,柏砚就转开眼。
巴大人:“……”
“柏大人这是坐错了位置罢!”柏砚还未坐热,身前就经过一人,那人站在他面前,俯视的眼神过于露骨,引得周围诸人都看过来。
柏砚一脸漠然,慢慢起身行礼,“殿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魏承枫。
他与柏砚相距仅一张桌案的距离,旁人瞧着就不大对劲儿,果然,下一刻便听见他故作暧昧,“行章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却来这里……莫不是不愿与我同坐?”
他说完,众人才后知后觉知道,原来柏砚原来的位置旁,紧紧挨着的便是四皇子魏承枫的座位。
其实,宫宴虽集齐了朝臣和皇亲国戚,但实则并非多死板,位设总管一般是依着品级排位,但很多时候大臣们换个座儿也不算多罕见,只要不要太离谱,诸人也不会在意。
但是这四皇子魏承枫明显是故意点明,当庭诸人瞧着,柏砚便有些难做了。
他换位置的本意便是不情愿在那处坐,可若不往那儿去,则是坐实了四皇子之言,往难听里说,也算大不敬之罪。
一众人摆明了看热闹。
可是下一刻,柏砚便淡淡开口,“殿下贵气无双,下官自惭形秽,恐喝多了酒扰了您的清净。”
诸人:“……”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副督御史大人也能将这等虚伪之言说得如此清丽脱俗,假的不能再假!
魏承枫也没想到他这样说,先是一怔,而后便漾起一点笑来,“行章果然无愧于御史一职。”
他以“行章”二字唤之,柏砚不觉得荣幸,反而满是不耐,“下官除了嘴皮子厉害些便无其他长处,不比殿下龙章凤姿,文武双全。”
依旧是淡漠的一张脸,说起这些话来好像全无阻碍,魏承枫的笑滞在嘴边,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