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说了,这不是运气不好,被遣出来了么,天寒地冻的,就别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了!”
“嘿,要我说啊就怪那奸佞,平白无故的放跑那南夷王子,最后累得我们受这罪!”
“谁叫他手段高呢,现在想想,说不定他一早与那平津侯二人就是一丘之貉,二人与南夷勾结,说不定连北狄都有牵扯,否则这才几天,怎么就郢都到处风声鹤唳,你们瞧瞧,都抓了多少人了!”
“啧,连堂堂亲王都被幽禁在府里,现在宫里一纸诏书发往北疆,要我说啊,这平津侯是做到头了。”
几人说得兴起,一人却在旁边泼冷水,“你们当真以为这平津侯是个安分的吗?”
“怎么说?”旁边诸人来了兴趣。
“历代平津侯都是忠肝义胆,但是为人太过正直,可这萧九秦却不一样,他年少时就是个混世魔王,做人做事全凭心意,发疯那更是常事,你们以为一纸诏书送到北疆,他就能乖乖将手里的兵权交出来吗?”
“笑话,他现在掌握大梁一半兵权,只要有分毫不愿,旁人奈何不了他。”
“可是还有监军和旁的将军们,他们若是……”
“哼,就监军那个酒囊饭袋,平津侯但凡觉得他碍事,不出一日就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你以为在北疆那五年,平津侯是吃斋念佛呢么?”
“那……北狄蛮子呢?”
“这就更是无解,虽说郢都大肆谣传,可不管怎么样,这五年是因为平津侯坐镇,北狄才未曾踏进大梁半步,可若他真的放弃大梁,谁知北狄的铁蹄最后会不会踏进郢都……”
“你的意思是?”
“小鬼难缠,更别说这郢都都是魑魅魍魉……平津侯到底有没有勾结蛮夷,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几人还在说,藏在灌木后的柏砚却脸色难看。
他与越鞘对视一眼,二人慢慢退出来。
“郢都的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平津侯在北疆拼命杀敌,他们却无端抹黑,还想……”越鞘气得牙根痒痒,“这些畜生!”
“那诏书摆明了是要压制萧九秦,若是众目睽睽之下念出来,在这时刻,肯定会动摇军心。”
“别的不论,贵溪府的百姓是受不住临阵换将了!”
柏砚声音越来越冷,“而且,除了萧九秦……我不认为还有谁能将北狄大退!”
“那现在怎么办?”越鞘一边和柏砚离开此处,一边谨慎询问。
“只要诏书一日不送到萧九秦手里,那他一日便不会从那个位置上下来。”柏砚眸色晦暗,“我们想办法赶在诏书抵达之前将其拦下来,到时死不承认即可。”
“天高皇帝远,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将皇帝搬过来。”
“好。”越鞘任他差遣。
二人调转马头,从另一个方向往贵溪府赶,但是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一只松鼠忽然从旁边窜出来,将柏砚座下的马给惊了。
柏砚来不及反应,越鞘一把将他生生拖住,但是马儿踢踏的声音太过明显,不远处的那一队锦衣卫闻声赶来。
“你们是什么人?!”一人脸色难看,手中绣春刀已经出鞘。
柏砚脸色微变,却不动声色地按住越鞘藏在袖下的手。
“几位大人,小人兄弟二人是路过,路过……”柏砚这一路上也装过不少次,现在颇有几分憨厚老百姓的声音,而且灰头土脸的,半身也佝偻着,一时也难叫对方看出什么不对来。
“你们先下马。”这几个锦衣卫第一眼看不出什么,但是心中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柏砚与越鞘虽都是一身脏污烂衣,但是隐隐有一分怪异感。
“怎么办?”越鞘唇轻轻动了动,柏砚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心。
“磨蹭什么呢?莫不是心里有鬼!”其中一人已然开始叫嚣。
柏砚心中一动,先下马。
越鞘看了他一眼,将袖中的暗器又塞进去一些,也跟着柏砚下马。
对方怀疑是真,两个人拿着刀走过来,在距离柏砚他们三尺的距离时叫他们站住,然后绣春刀的刀尖在他们胸前挑了挑。
柏砚一脸“胆怯”之相,抖抖索索不止,越鞘也下意识闪躲了下。
“躲什么?!”对方厉喝一声。
越鞘登时差点瘫软在地,
柏砚小心翼翼往他那儿看了眼,却不敢说话,这反应看在锦衣卫眼中,却是极为正常。
他们心底的疑虑降低了些,哪里知道柏砚是怕说多错多,他在郢都二十年,即便尽力却改,官话的腔调也难以避免的流露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