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舒就真的起身出了院子。
盛岗在后面生气地嚷嚷:“再不等小哥切西瓜了!”
“嘿嘿……”乔知舒乐不可支,跑去扶着盛奶奶回院子吃西瓜。
盛岗有奶奶陪着了,他和盛尧在院角杀鸡烧火,舀了井水泡干菌子。
晚上四人在自己院子里开小灶,烫了好些红薯叶子哄着岗儿吃下。吃完饭还牵着岗儿在院子里溜达数星星,乔知舒给弟弟显摆自己的学识。
“一人一张口,口下长只手,猜猜是什么字?”
盛岗昂着大脑的,向着天空,小手举起来在空中比划。盛尧教乔知舒的时候回回都带着他,只是对他要求不严厉,他睡觉了,他小哥却还要做功课。
“人……口……手,拿!”盛岗喊完哈哈乐,加快了几步追上小哥继续散步消食。
“对啦!”乔知舒拍拍手,“我再出一个,一口咬掉牛尾巴,还是猜一个字。”
盛岗又停下,对着天空又开始比划起来。
这是他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吃得饱饱等天黑,大哥小哥把他陪,树下坐着的奶奶笑嘿嘿。
盛岗怎么比划都不成字,跑去拍大哥书房的窗户。
他大哥就拿起纸写了一个‘告’字,举起来给他看。
乔知舒过来要把他抱走,“你又找哥哥舞弊,我给你出的最简单了。”
盛岗不愿意猜了,扯着小嗓门软软地喊大哥,“大哥出个小哥也不知道的,我一个人猜没有意思呢!”
盛尧撂下毛笔,起身来到窗户前,半吐槽半出题。
“无一日安生,猜一字。”
盛岗傻了,他猜猜组合还行,这可真是难到他了。
“我知道,是宴。”乔知舒自信满满,“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盛尧扬眉继续考问:“嗯,出自何处?”
“出自诗经。”
盛岗插进来一脚,“怎么是燕啊?是哪个燕啊?”
乔知舒捉着他的小手,在他手心比划,“没有一日安生,就是一日不安,日把安拆了,就是宴啦。”
盛岗看着大哥小哥说的都是自己不知道的,很不开心,“不算不算,大哥要出一个我识得的字,我的诗经里可没有这个字呢!”
“岗儿还没学到这个字吗?是大哥错了,大哥再想一个。”盛尧沉吟一声,“一家十一口,猜一字。”
盛岗小手在木窗上写字,念念有词,“一加……十一,吉!吉祥如意!”
说着说着,给大哥小哥拜了个早年。
然后盛岗就被两个哥哥夸赞了,又去走了几圈之后,睡觉前被小哥牵去后门拉臭臭了。
他可兴奋了,拉臭臭还惊奇地问:“小哥,我昨天的粑粑被小狗吃啦?不见了!”
乔知舒提着灯笼守着他,闻言在黑暗里捂嘴笑,“合着您拉粑粑是怕人家养的小狗饿肚子啊?别说话了,使劲儿,夜里冷。”
“唔唔嗯!”盛岗就真的发出用力的声音,把乔知舒笑得灯笼乱颤。
……
等把岗儿弟弟哄睡着了,乔知舒才沐浴回房。
盛尧将湿发搭在太师椅椅背上,仰面朝上,书盖着脸,安安静静像睡着了一样。乔知舒过去顺手拿起帕子给哥哥擦发尾,盛尧拿下脸上的书,闭着眼睛说头疼。
乔知舒就站起身来给哥哥揉太阳穴,“八月才秋闱,哥哥不要太着急了。”
现在是五月,俗话说‘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盛尧这趟归家是农忙时期,县学给放了田假,让学生们回家割麦子、种庄稼,田假一个月。
“没急。”盛尧这才睁开眼睛,“你去睡,哥坐会儿。”
乔知舒没动步子,依旧给盛尧按脑袋,趁着夜深人静,跟哥哥商量事情。
“姐姐说买着铺子了,要我收拾收拾先跟她和婶婶去县城住,可我在想,岗儿可怎么办?他也七岁了,奶奶可看不住他了。”
盛雪原话是:不还有奶奶吗?
但是乔知舒知道,现在的岗儿已经不是奶奶一个人就能照顾好的。
盛尧没有马上开口,小妹的脾气,他也说不动。现在盛雪能赚钱,事事顺遂,性格是越来越独断了,甚至还插手他的事情,时常劝他别在读书上下功夫。
想到盛岗,自四岁那年咳血之后,家里花了不少银子精细地养了整一年,好不容易好点了,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所以盛尧说:“我去同父亲商量。岗儿离不了人,你先在家中陪着岗儿,等哥秋闱回乡,你若愿意,就跟她去县城住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