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乔知舒才是舅舅。
“嗯。”乔知舒拿额头去触碰她的小指尖。
小还笙高兴地扑进乔知舒怀里,小孩子最会识别善意,谁对她好,她就粘谁。
乔知舒在悄悄地、缓慢地成长,十二岁的他开始像个小男子汉,所以小还笙在娘亲身上得不到的‘父爱’,她开始能从乔知舒这个男性小长辈身上得到了。在乔知舒身边,她开始从不怕高大的枣红马,到面对困难也不惧怕。
孙鸿润请了个稳婆上来,陶氏虽说是第三胎了,但还是疼了一天,深夜才诞下双胞胎,是两个小汉子。
孙鸿润在三十五岁这年冬天,儿女双全。
第二日天还没亮,乔知舒就醒了,小还笙挨在他边上,面朝墙壁,撅着小屁股挨着他睡得正香。
看来昨天长姐应该是照顾舅娘到很晚了,都没时间将小还笙抱走。
乔知舒起床穿衣,想去看望两个小表弟。小还笙自己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她两岁半了,已经不会滚下床了。
出了房门,清晨的一层薄雾将山林笼罩,像披着一层白纱,轻柔又朦胧。
对门的盛莺也出来了,她挽好头发用一根木簪子固定了,素颜温婉,她本来就高,因为瘦显得更高挑了。村里好多比她矮的男人就喜欢指指点点,说她不好看,但是乔知舒觉得,长姐比曹家大院里‘西施浣纱图’里画中人还美。
盛莺:“今儿怎起这么早?睡好了么?”
乔知舒点点头,“睡好了,昨夜睡得早。”
“还笙还睡呐?”
“嗯,没醒呢。”
盛莺带乔知舒去看望陶氏,陶氏也醒着,她刚生产完也累,身上还疼,但就是睡不长。
乔知舒看着两个小肉坨坨,还没睁眼呢,小鼻子小眼睛,大脑袋,大概是刚出生,两个小表弟长得一模一样。乔知舒举起一根手指头,轻轻触碰他们比鸡蛋羹还嫩的小脸蛋,耳边听长姐和舅娘说话。
盛莺:“舅娘你尽量睡长些,没奶这些不是你现在操心的事儿,等发糕蒸上了,村里估计也都醒了,我挨家挨户去求奶,回来热了给孩子吃,你别担心了,饿不饿?不饿就快些睡。”
舅娘陶氏还虚弱着,眼睛也红了,“好不容易求来了小子,不想竟然是两个,得养到半岁才能喂米汤,我一想到他俩吃不饱,我真睡不着……”
又是冬天出生,奶喝不够,娃儿很难挺到春天来临。
盛莺不敢叹气,也不敢表露担忧,尽量哄着:“不会的,家里茶叶谈好价了,卖了三个月的发糕,也攒下了不少银子,让小舅去请个奶娘,怎会饿着两个小娃?”
“舅娘你就别操心了,我去给你煮碗花生汤,你眯一会儿,要是睡得着就睡。”
陶氏也知道担忧无用,她得快快养好身子才是正经,被哄了好一会儿,才乖乖闭上了眼睛酝酿睡意。
陶氏的担忧确实有理,家里天天给她炖猪蹄花生汤,俩小子还是饿的嗷嗷大哭,这样过了三天,孙鸿润牵了一头母羊回来。
进入冬季,上井村的新生儿奶都不够吃,孙家出钱,她们也匀不出多的来。县城请奶娘,人家嫌村里远,还在山上,不愿意来,就连这头母羊,价格也比往常贵了一倍才买到。
但后来,乔知舒都给赚回来了,就用这母羊多余的羊奶……
不过在这之前,乔知舒拎着一整条腊猪腿,先回了趟盛家,看望盛奶奶。
江州常说‘冬至大过年’,所以江州人有团圆庆冬至的习俗。
盛老太太晚上还是睡在原来的院子里,只白天就去二儿子院里待着。盛老二叫盛绍光,是瓜农,在盛雪发家之前,他是家中最富有的。
盛老太太和半年前一样,身子骨依旧硬朗,只是愈发想念孙子们了。
“尧儿还没来信呢?”
此时正午,冬日里一天中最暖和的时辰。盛老太太和乔知舒坐在房里,看乔知舒给她烤发糕,问问话。
乔知舒对奶奶笑,“奶奶,你看我长大了没?”
盛老太太打眼仔细瞅,“没瞧出来,你就是穿的多,瘦着呢。”
盛老太太忘记问大孙子的事情了,开始絮絮叨叨说乔知舒小时候。
“你刚来的那会儿,黑瘦黑瘦的,现在白了,不过还是比你大哥比你弟弟黑些,家里岗儿最白……”说着说着,盛老太太沉默了一下,“岗儿也大了,不要奶奶了,去县城半年,中秋都不回来看奶奶,前几天老大又托人回来说,大儿媳又怀了,一家人都不回来了,说等正月过年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