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子_作者:福蝶(189)

2021-11-23 福蝶

  如果宋凌是同我一样不成器的,仗着祖宗余荫混吃等死,那我可不管他是何身份,就算是兄弟我也敢抢了他来。

  可他不是,他胸有沟壑,眼有乾坤。他要做兼济天下的君子,他要做流芳千古的能臣,我绝不能拉着他一同坠亡。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以前我不信这话,就罗青山那倒霉模样,能生出我这样天下无双的儿子,真是便宜他了。现在我信了,罗青山是混账东西,我也是。

  不知该恨罗青山还是恨自己。

  岁安,真好听。

  罗青山一巴掌呼我背上,乐得只见牙不见眼,让我给宋凌道谢,“凌儿真是文化人,你说咋想出来的,这不比去道观求的强?”罗青山压在我肩膀上,显示他的真知灼见,活像是他想的。

  醒醒吧老爹,铁牛才是你想的。

  宋凌也笑了,他真正心情好时颊边会露出一个小小梨涡,那梨涡才是真正的笑,他问:“兄长可喜欢?”

  喜欢。

  我其实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喜欢却是真的。

  我该走了,离他远远的,我对自己的德行心知肚明,实在不能算有自制力。

  母亲曾说要送我去外祖家的军营里历练,我当时真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不能一气逃到天边去。

  现在想想,去军营也不错,外祖家在最西边的苍州,那里只有连绵的黄沙,与京城,与罗家,与宋凌隔了几千里远,送一封信要半年才能到。

  指不定冬时送信,到时已经入夏。

  皇帝向来防备罗家,怕罗家重回柳州,游龙入海制无可制,但我这样一个出名的天生纨绔,躲懒的天纵奇才,他总不会防着。

  放一碗水在地上我都翻不起浪。

  我该走了,反正在家中他们什么事都瞒着我,想查清楚处处受阻。

  我该走了,等安排好傅秋池的相好就出发。

  我该走了,等替二婶送完灵就出发。

  至于告别,那不必了,最见不得女人们哭。

  我该走了,在某一个不起眼的夜里,在众人熟睡时,乘着漫天星斗与快意东风西下苍州。

  我不能毁了宋凌。

第115章 佩霜刃(一)

  风雪已过,莺草登科。

  “屈大人我这处有篇策论可称惊世,我阅文千数,此篇为最,可堪前三甲。”一胡子拉碴的老头强行按耐喜色将手中试卷推到长案中间。

  考生完卷后,试卷封页统一回收由八位次审一位主审共同评阅。阅卷期间九位考官不得踏出贡院一步,不许接触外人,凡与外人接触者当即取消评选资格,对日后升迁亦有影响。

  会试阅卷官可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好差事,阅一次卷能抵上外放寒州兢兢业业两三年,特别主审,会试关系全天下命脉,谁能当选主审,就意味着其身后势力冠绝朝堂。

  今次主审为嘉许年间进士,知名大儒,当今丞相傅御老师,现任户部尚书的樊士远。

  不可出入贡院,九位考官吃喝拉撒全在一亩三分地,每日里还有审不完的试卷,搁谁谁不迷糊啊。

  屈大人股臀发麻,暗自后悔没听老妻的带上软垫,闻言一喜,也从自己手侧的试卷堆里择出两份,“许大人,我这也有两份。一人行文大气磅礴,眼界开阔不似举子,但所提方法多为空想,有些不切实际。另一人,舍繁文美句,行文返璞归真,构思精巧,眼光老辣。”

  屈大人也是嘉许年间的进士,当时诗词文论讲究个返璞归真,不似如今盛行奢靡之风,喝口水吃个饭都要无病呻吟。他早看不惯大行特行的奢靡之风,第二篇策论算正搔到他痒处。

  此时另一位考官也突然插话,连嘘带叹,眼神也精彩得很一时赞叹,一时叹惋。一把美髯都快被揪秃了去,如此反常引起其他人注意,问道:“大人这是看见何等美文,这般难以抉择,何不与诸君共赏?”

  揪胡子的考官叹息一声,把试卷往案中一推,闭目靠在椅背上不发一言。

  众考官纷纷传阅,最后面面相觑。

  因边境状况堪忧,恶邻虎视眈眈,如何处理边境狄戎与凶真二国一直是礼朝最头疼的问题。此次策论题目也紧跟时事,题目为安边之道。

  这题目太大最考人,考生是不是读死书的酸人一眼可辨,局限一宅一户之人,一句话就会露怯。

  而正因为题目太大,也容易写空,题目看似简单实则刁钻。

  而这篇策论,开篇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