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公还有句没说出口的是,倘若不查,那么皇帝心中将永远梗着一根刺,梗在他和秦太妃之间的一根刺,嵌在血肉里,时不时会隐隐作痛。
洛白听得似懂非懂,却也有些不安,明白自己那次撞见绿荷,应该和这幅画有关。
那么和气的绿荷姐姐,难道是坏人吗?
半晌后,楚予昭声音沉沉地开口:“红四,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了。”
成公公如释重负地出了口长气,红四大声应道:“臣遵命,必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等到红四和成公公退出去,楚予昭提起笔开始写字,洛白慢慢挪过去,假装侧头看那些字,实则有眼没眼地偷偷打量他。
楚予昭的睫毛低低垂着,落在纸上的目光古井无波,活似刚才的那些话,丝毫与他无关。
但洛白知道,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又是一笔写歪了,楚予昭唰地将那张纸揉成团,丢在一旁,重新拿过一张纸准备落笔,腰上却搂上来一条手臂,握笔的手也被按住。
“你先别写字了,我亲亲你。”洛白在他耳边小声说。
楚予昭没回应,却也站着没动,洛白便将整个人钻到他胸前怀里,将唇印上了他的下巴和脸庞。
洛白的唇柔软温润,每落一下,就抬眼看下楚予昭表情,像只试探着示好的小动物。既想让主人恢复心情,却又不知自己所用的方法合不合适,于是分外的小心翼翼。
楚予昭垂眸看着他,在他将细细的啄吻落到唇上时,呼吸有着一瞬的凝滞。他抬手捏住洛白的后颈,微微后拉,像是在阻止他继续,却保持着这个动作不放手,又像是钳固着他不准离开。
两人鼻息相闻,洛白感受到楚予昭的呼吸频率略微有些不稳,轻轻抚上那只掐着自己后脖颈的手,并没有费什么劲的,便将那手指一根根掰开。
接着双臂环上楚予昭的腰,再次触碰上了他的唇,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下啄着。
渐渐的,楚予昭终于有了回应,他一手揽住洛白的腰,一手扣着他的后脑,开始亲吻他的唇,并逐渐用力。
洛白嘴唇有些疼,那两条铁箍似的手臂也勒得他透不过气,却忍住了没有吭声,只温驯地顺应着。
良久后,楚予昭才抬起头,还有些粗重地喘着气,眼底也泛着红。他看着洛白,神情有些迷茫,还有些懊恼。
洛白满心都是欢喜,他很喜欢这个吻,也想让楚予昭更加开心,一只手便缓缓向下探去。
“哥哥,我会让你开心的。”他轻声耳语,声音黏得像是掺入了蜜糖。
但片刻后,他被猝然推开,往后踉跄了两步,扶着桌子才站稳。同时传来楚予昭带着恼怒的呵斥:“你在做什么?”
洛白抬头看向楚予昭,只看见他满脸怒气,却没瞧见他眼底闪过的慌乱,心底的绮思顿时飞得一干二净,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想让你开心点,就想帮帮你。你也帮过我的,我觉得很舒服,很开心。”
楚予昭看着他,几乎是瞬间就冒了一头一身的冷汗,近乎狼狈地往后退了一步,又大步跨进浴房,砰一声关上门,拿起木架上的铜盆,从旁边冷水缸里舀了半盆冷水,就那么照着头浇下,从头淋到了脚。
他喘着气,看着对面铜镜里那个湿漉漉的人,看着他双眼遍布红丝,连眼眶都充血得发红,那眼底却全是自责和懊恼,犹如一头困兽。
良久后,他才脱掉身上淌着水的衣袍,拿起浴房里的丝袍换上,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洛白无措地站在屋中央,像是一个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却又不知道到底哪儿错了的孩子,在看见楚予昭后,往前走了两步,有些慌乱地道:“哥哥我错了,你别生气。”
楚予昭神情已经恢复平常,略微带了几分疲惫,他去窗前的椅子上坐下,见洛白还站在原地,便道:“过来。”
洛白赶紧小碎步跑过去,双手垂在腿侧站得笔直,楚予昭看了他一眼:“站这么直做什么?去找张凳子坐下。”
洛白坐在他身旁,有些忐忑地抠着手指,楚予昭叹了口气:“你没有做错什么,别担心,是我自己的问题。”
听到这话,洛白放心之余,却又觉出了几分委屈,他垂下头低声道:“刚刚你在生我的气。”
楚予昭伸手抚摸了下他发顶,声音有些低哑:“洛白,我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你凶了我,还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