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偏执帝的豹崽崽_作者:秃子小贰(80)

  楚予昭深深吸了口气,不再去看楚予策的尸骨,伸手去他头骨旁边摸索,想摸到那三颗长钉。

  将长钉都握在手中时,他突然动作一顿,往外缓缓扯动,竟然从头骨下扯出了一条绢帕。

  这条绢帕看着很寻常,所用布料就是普通的桑蚕丝,染成了素白色,一角用金线绣着个图案,却不是惯常的花草鸟蝶,而是一个五边形,像是颗金色的星星。

  楚予昭将这帕子捏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才放进袖中,推动旁边的棺盖,将棺椁徐徐合上。

  “走吧,出去了。”他哑声招呼旁边大气都不敢出的洛白,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墓门走去。

  洛白缩紧了小爪子,亦步亦趋地紧跟在身后。

  陵墓外,刺客的尸体都拖到了一旁,禁卫和御林军都等候着,打斗时躲到最远处的几名陵寝官也小跑回来跪好,汪子向五花大绑地躺在地上,估计在刚才双方的拼杀中受了伤,大腿还淌着血。

  楚予昭走到他面前,目光不带一丝温度地俯视着他,汪子向全身发着抖,连一声求饶都不敢发出来。

  “这是你的帕子吗?”楚予昭取出那条帕子,捻起一角垂在汪子向头顶。

  汪子向艰难地抬头去看,颤声回道:“回陛下,这帕子不是下官的,下官从来没见过。”

  楚予昭捻着帕子没动,红四一脚踢到汪子向大腿伤口上:“想清楚了再回答。”

  汪子向将那声惨叫堵在喉咙里,满脸冷汗地回忆,突然激动道:“我想起来了,当时做完法事后,就要送无浊仙人——那妖人下山,都快走到山脚,他突然说有东西忘在了墓室里,要回去拿。可我们已经被守在入口的官兵看见了,只道我是将府里的管家送出去,再回头的话必定会引起怀疑,便劝他罢了,等我回头去拿出来就行。可……可后来我一个人不敢进去,怕看见,怕看见……又觉得不会有人进墓室,就把这事搁置下来了。这帕子应该就是他,就是他落在里面的。”

  “那人你以前可曾见过?”楚予昭问。

  “不曾,从不曾见过。”

  “后来又找过你没有?”

  “也不曾找过。”

  “他长得什么模样?你丹青如何?给朕画下来。”

  红四转头大喝:“准备笔墨。”

  随行官兵哪里会有笔墨,不过有名跪在一旁的陵寝官已经往后飞奔,去他们的驻地取笔墨。

  因为担心被汪子向株连,陵寝官很珍惜这个机会,瘦伶伶的一名文官,跑得像一阵风似的,不过短短瞬息,就已经将几百米的距离跑了个来回,怀里还抱着笔墨纸砚。

  汪子向被解开绳索,趴在地上画画像,他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结果,只盼不要牵连到家里人,眼泪鼻涕横流,怕污了画像,又用袖子擦去。

  他很快就画好了,红四将画像展在楚予昭面前,洛白也仰起头去看。

  汪子向人品低劣,可画画的水平还行,一名面容瘦削,眼睛狭小的中年僧人跃然纸上,左边唇上一个浅浅的伤疤也清晰可见。

  楚予昭沉默地注视那画像片刻,这才移开视线,红四又将画像转向其他士兵:“你们可曾见过此人?”

  “不曾。”

  “不曾见过。”

  红四将画像卷起来收好,楚予昭语气森然道:“回去让画师描摹,在大胤各地张贴,把此人给朕找出来。”

  “遵旨。”

  楚予昭待士兵们将坟茔重新封好,又在墓前站立了片刻,直到洛白不安地用脑袋去蹭他的腿,他这才低头看向洛白,再俯身将他抱在怀里。

  “回宫吧。”他声音有些疲惫地对红四道。

  “是。”

  楚予昭走出两步,突然从衣袖里扔出样东西,叮叮当当地滚落在汪子向身前。

  正是那三枚从楚予策头骨里取出的长钉。

  汪子向一看到这三枚长钉,脸色灰败地软倒在地,身下竟然浸出一滩便溺来。

  “将这人带回去押入大牢,全身骨头敲断,长钉尽数钉入头骨。”楚予昭抱着洛白往山下走,但那低沉冷酷的声音却还在回响:“不要让人死了,朕要他一直活着,好好感受这蚀骨之痛。”

  山间风大,但楚予昭下山时步伐很稳,洛白呆在他怀里,被他用披风裹住,只露出了个头。

  洛白闻着他身上的气息,那里面掺着浓浓的血腥味——诚然是他只豹子,但他从来不食生肉,且觉得生血肉腥膻难闻——可当楚予昭身上带着这味道时,他竟然觉得闻上去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