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夜色深了。老奴这就安排轿子送杜大人回去。”
“不必!”李广宁语气却冷硬硬的,“他还想求朕的恩典,不达到目的,他怎么肯走!让他呆着就是了!”
说罢,他一挥手,将王总管赶走了。屋内只剩下三个人,李广宁冷着一张脸,在书案后砰地坐下。
徐燕秋便款款起身,绕到李广宁身后,一只手搭在李广宁脖颈处,捏揉起来。
“陛下龙体为重,可莫要气坏了身子。咱们大燕的百姓,都指望着陛下呢。”
李广宁没有说话,伸手去掀面前的奏章。徐燕秋却已经赶在头里,替他将奏章掀开了。
“陛下,奴婢替您研墨。”
“辛苦徐妃。”
“陛下为咱们大燕殚精竭虑,奴婢能为陛下分忧,心中说不出的欢喜。”
说罢,徐妃又扭着身子磨起墨来。可他本来就别有用意,研墨是假,争宠是真。磨着磨着,整个人都靠在李广宁身上了。
“徐妃是不是累了?”
“奴婢不累。”
“徐妃不累,朕却累了。”
李广宁手腕一转,手中奏章啪地飞出老远,正打在杜玉章身上。他身子向后一靠,下巴颏点了点奏章方向,
“杜卿,朕看累了。”
“……”
杜玉章原本缩在一边他身上又烧起来了。他只希望李广宁不要想起自己,让他得到片刻喘息。现在被李广宁点了名,他只好强打精神,
“陛下,臣在。”
“你不是朕的左相么?怎么不替朕分忧?”
杜玉章知道这就是诚心刁难。他没有办法,就双膝跪地,将奏章捧起来,
“陛下累了,臣便替陛下诵读。”
“……你是什么身份,给朕的密旨,你说读就读?”
杜玉章抬起眼,却见李广宁目光沉沉,下巴的线条收紧了,显得分外严厉。杜玉章低下头,
“是臣僭越了。臣知罪。求陛下责罚。”
“既然知罪,就该反省。你跪着好好反思吧。”
他连看都没看杜玉章一眼,轻描淡写一句话,就罚了他彻夜的跪刑。杜玉章强撑着发热的身子,笔直跪在地上。
终究是数九寒天。虽然室内暖着碳炉,地上依旧带着寒意。跪的久了,寒气侵入膝盖,连骨头缝里都酸胀着发疼。地面又坚硬,没多久,杜玉章已经是摇摇欲坠。
杜玉章抬起头,满含乞求地看了李广宁一眼。他是真的撑不住了。可当着徐妃的面,他堂堂宰相,又怎么能就这样倒下。
李广宁却是满怀温香软玉,那徐妃,已经半边身子都窝进他怀中了。李广宁分明注意到了杜玉章的目光。他那双鹰目冷冷地扫视着杜玉章,眼看他惨白了一张脸,却丝毫不为所动。他那神情仿佛在说你杜玉章不是厉害得很么?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第13章 .你委身于朕,不过是一场交易
徐妃的小动作越来越多。他身子晃了一下,装作没有站稳,投进李广宁的怀抱里。
“是奴婢僭越了,陛下恕罪。”
李广宁本来已经蹙起眉头,面露不悦。可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往杜玉章的方向瞟了一眼。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却是少见的温柔。
“爱妃是不是站久了,有些劳累?不过是碰了朕一下,爱妃何罪之有?”
说罢,李广宁将徐燕秋的双手合在掌心里,细细摩挲着。他柔声问道,
“爱妃冷么?手上有些凉。”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宠眷,叫徐燕秋心肝喜得乱颤。他忙低头做出一副娇羞样子,道,
“奴婢这几日有是些受寒。想来身子有点虚,手上就凉了些。却让陛下牵挂了。”
“爱妃不可这样怠慢。数九寒冬,不能受寒。一定要好好调理,否则容易落下病根。”
李广宁说到此处,又是一顿。他瞥了地上跪着的杜玉章一眼。
杜玉章还在勉力支撑,才没有倒在地上。但地面寒气早就沁进身子,他两条腿都是麻木的,足底更是冰冷。可他额头上却是一阵阵发着虚汗,一阵热潮交替一阵哆嗦。他心里清楚,这是病症渐成。这一遭病势汹汹,恐怕没那么轻易捱过去。
李广宁看了看他,冷冷哼了一声。
“杜玉章。”
“……”
“……杜玉章!”
“啊?”
杜玉章意识恍惚,待到皇帝叫了第二遍,才算反应过来。看向李广宁时,那人脸上又是一副深沉的不悦表情。他心头一抖,低头先认了个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