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我朋友,与我亲近惯了,说话随便了些。”
“只是朋友?”李广宁想到什么,脸更绿了,“我记得你提起过,你平时都是朋友照顾……”
“是啊,多亏他们。”
他“们”?!
这种又送贴身物件,又肉身搂着取暖的“朋友”,杜玉章居然还不止一个?
李广宁瞪大双眼,拿着纸笺的手指不停颤抖,几乎喘不过气了。这是他的玉章啊……才一成人,就入了他的东宫,然后是朝堂,最后进了他的寝宫,上了龙榻……他怎么能受别人的宠,让别人搂?
这一刻,李广宁恨不能将这个什么“主人”千刀万剐!
若是从前的他,只怕早就将杜玉章按在墙上,逼问出这人是谁……可现在,李广宁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牙齿紧紧咬着,却根本不敢妄动。
三年了,杜玉章从他身边逃走三年!不知有何等际遇,一时不察被人蒙骗了,也是有的……但既然只是“朋友”,怕没有什么出格……那人心怀不轨,但玉章喜欢的只能是自己!
对,正是如此……只消将那“主人”从玉章身边隔开就好,这件事却不怪玉章。自己对他更温存些,他的心,就自然安安分分地回到自己这里了。
李广宁眼前浮现那张写满字的信笺。仿佛看到杜玉章凝神静气,慢慢描摹自己名字的样子。李广宁心中柔情一荡,方才升起的暴仄冲动慢慢消失了是啊,只要杜玉章心中喜欢的是自己,那还有什么好生气,好计较呢?
第2章 -21
至于这封信……
李广宁继续往下看了看,发觉后面都是那个“主人”如何思念玉章,问他身在何处,是否能来个消息,怎么能接他回去……没什么要紧事,可是看得李广宁牙根痒痒。他索性直接略过去,将信笺折起来,塞回杜玉章手中。
“宁公子不念了?”
“念完了。看来只是一封问候信。”
“念完了?没有了?”
杜玉章好生惊讶,
“这么短么?不对啊……”
“怎么,平日里他都给你长篇大论地写信?”
那些酸唧唧的倾诉衷肠,他看到就冒火!
“不是说这个……”
杜玉章说到一半,嘴唇微抿,手指捻着那小小信笺。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很快略过了话题,
“没了就没了吧。宁公子,你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问问你早餐想吃些什么,我好叫人准备。”
“只要清淡些就好。”
“那好。天气有些热,叫他们预备解暑杂粥,多放些莲子。”
“……”
杜玉章其实不喜欢莲子的味道,尤其是苦莲心以往在京城,每次李广宁赐他莲子羹粥,里面总要加许多蜂糖,好盖过那股苦味道。所以听到这句,他神色一呆,想要噘嘴又觉得不太好,硬生生憋回去了。嘴巴里还要勉强道谢,
“那……好吧。多谢宁公子,费心了。”
那一副有点可怜又有点丧气的样子,就像个少年郎。李广宁心头喜欢得不行,笑道,
“你放心。我叫他们多放些蜂蜜进去,保证甜甜的,苦味道都遮过去了。再给你配上些蜜饯和酥糖点心,如何?”
“那自然好。”杜玉章立刻绽放了笑颜,叫李广宁心情也好了起来。
“只是……好奇怪,宁公子怎么知道我喜欢甜食?”
“我……”
李广宁一时语塞,片刻后笑着说,
“之前我见你吃东西,都喜欢捡着甜食先吃,就猜测你喜欢甜味酥香的东西。果然,是猜中了。”
杜玉章心头有种异样的感觉。却不知为何,昨日被这人抱在怀中,抵御病痛侵袭的场景突然浮现脑海。那种异常的熟悉感觉,似乎可以全然依靠,又似乎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他轻轻摇头,将这种感觉赶走。
“原来这样,宁公子费心了。”
“算不得费心你喜欢,我就高兴了。”
很快,宁公子走了。那人脚步声渐渐远去,杜玉章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褪去。
他若有所思地捏着手里的纸笺宁公子这个人,真的可靠吗?
为何要隐瞒图雅来信中的内容?
图雅是大萨满的孙子,笃信萨满教。每封信中,他都一定会以萨满教徒的名义,祈求萨满的福泽图雅绝不可能忘记这个!可方才宁公子所读,并没有这句话。
他说他与李广宁无关……那杜玉章就更想不通,他为何对自己这样在意?要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