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神色一暗,这话却说不出口。他狠狠抿住嘴唇,片刻后道,
“下次若有这种命令,你派我去!你是侍卫长,我是你的下属,派我去是理所应当!”
“不行。”
“为什么?”
“我信不过你。”
秦凌猛然抬头,嘴唇几乎咬出了血。
“信不过我?当年我要上战场,你说不行,我太小!所以连你也不能重返疆场,要被旧日同僚骂一声‘贪生怕死‘!后来在陛下面前,你也从不肯叫我独当一面,只能在你队伍里做一个副官我的武艺,陛下也赞一声好!箭法更是整个侍卫队里面最好的一个!为什么你一直当我是个小孩子,为什么就这样看不起我?“
“并非看不起你。“
淮何神色冷淡,
“是你本来就是小孩子,未能堪当大用。“
“侍卫长,你!“
“若你真的成熟了,秦凌,你就不会现在拦下我,问这些问题。什么脸上带伤,更是不值一提。夜半出行,纵马疾驰,是不是陛下也给你命令了?你不想着快些去完成任务,不负陛下嘱托,却在我这里纠缠些小事,说个不停。“
淮何一扯缰绳,将马匹扯得里秦凌远了些。
“更不要提,当初陛下打算送杜公子离开,你竟然半路拦截马车,想要对杜公子不利!”
“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个,这半个月才对我这样冷淡!我已经认罚,回到京城就去领那八十军棍我现在不会再对杜公子不利,为何你还要这样?”
冷淡?不过是未曾带他一起做任务,安排他在营地驻扎。也不过是怕他惹祸,所以限制他乱走,也没空与他闲聊。但日常公务依然在交接,也不是不与他说话,又谈何冷淡?
淮何蹙眉看他一眼,摇了摇头。
“看来我说的话,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可我没空与你胡闹了,陛下还在等我复命。你也快去做事吧。”
说罢,淮何扬起马鞭,迅速离开了。
只是一扬手,被踹伤的腹部就疼得厉害。淮何轻哼一声,附身捂住小腹。但他很快再次直起腰,再没什么异样。
但这细微动作却没逃出秦凌的眼睛。秦凌脸色更加难看,用力瞪着他背影。片刻,他冷哼一声,也策马而去了。
……
山谷中。
生尘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地里跋涉,心里又怕又气。
明明有马可以坐,可就因为那个凶巴巴的家伙,自己就被赶了下来!看那人的样子,自己要是不走,说不定真的会挨打!
另外那个淮何也是,为什么就不能叫自己等一下,再带上自己?这里又黑又冷,路又那样难走……
一个走神,生尘噗通摔倒在地。他爬起来,又在地上摸了半天,才找到那个药瓶。
“太可恶了……”
生尘心生了怨恨。他将药瓶塞回怀中,突然又想起阿清先生对他说的话。
“……如果你想让那个杜先生少遭些罪,就找个人将药预先喝下,再让他喝那人的血。药效依然有,但反噬却没那么大。不然……”
“干脆,就不要告诉他!谁让他手下的人都这样坏,让我走这种泥路……”
又摔了一次后,生尘用力呸了一声,就这么打定了主意。
第5章 -6
“公子!属下淮何,前来复命!”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黄大夫忙推开门,
“你们回来了!快来劝劝你们公子……他……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淮何风尘仆仆入了门,一边脸上青肿着,眼眶下淤血更是严重。更不要提身上沾了泥巴,十分狼狈。倒是他身后的药童生尘,虽然也满身风尘,却没有受伤。
“遇到一个不讲理的粗人,我没事。”
淮何只顾上前一步,向李广宁跪下,
“公子!那信,我们送到了;药,我们取回来了!”
李广宁没有回头。他依旧站在杜玉章病榻前,凝神看着眼前这个人。
“既然回来了,那就给他用药吧。”
“宁公子,您真的……下定决心了?”
黄大夫再诊了杜玉章脉象,依旧有些犹豫。他轻声道,
“这一瓶药下了肚,可就不能回头了。非得连续用了三次,一直到最后,才算去了病根。若中途停了,只能算是去了表面的病症,再过一阵子还要复发的!可这虎狼之药,只能用一次!“
“也就是说,只有一次机会。“
“我担心的是,连续三瓶下去,杜大人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