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鲛妻_作者:无边客(10)

  宗仆把汤默默收好,又道:“还有伤药。”

  他将装药的瓷瓶递出,小鲛人用蹼爪一勾就勾走了,差点往嘴里送。

  宗仆连忙制止:“这个吃不得,药粉需洒在伤处。”

  小鲛兴味阑珊,宗仆擦了擦脑门的汗,继续解释:“用了这药伤口痊愈的速度很快,宗长吩咐一定要用的。”

  最后一句是刘松子自己加上去的,小鲛人听完,看着人问:“宗长?”

  刘松子连连点头:“对啊,宗长担心你的伤势,希望你敷上药后尽快恢复。”

  小鲛挑起飞扬昳丽的眉梢,把药粉悉数往背后倒,高兴了,一个准头借着尾巴的力撑起身跳跃。

  银蓝的身影没入水中,刘松子杵在原地傻眼,这药……

  罢了,反正用上了其他的他也无权关涉,完成宗长的吩咐就好。

  又过三日,小鲛人趴上石块望着祭坛外的天,兴奋地朝广阔的海域潜游。

  成年雷劫已过,雨过天晴。

  宗仆如同往时般来送饭时,整个祭坛上下都找了两遍不见鲛影,立刻去向宗长传报。

  溥渊放下手里的族卷,道:“那鲛物好动,躲在祭坛这段时日恐怕早就闷坏。”

  刘松子想问鲛妖会不会出去了祸害海岸的族民,可细观宗长神色,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他清楚不过。

  鲛自那日离开后就像消失了一般,曲黎族内的日子日复一日,那次天象异常的大雨消散之后,宛若神话中才会遇到的妖魅鲛人也随之消失。

  夜深,异族的宗长随着清风潜伏一个蓝色魅幻的梦境。

  鲛物细细的一截尾椎上蓝色的纹路犹如优美藤蔓,他忽然伸出手臂,渐渐与鲛妖尾椎交叠。

  手臂与尾椎两处繁复的古纹奇异的吻合在一起,图纹中所绘的画,竟是两条交缠在藤蔓中显得邪/淫不堪的长尾。

  溥渊自梦中睁眼,狭长冷淡的眉眼望着暗无光影的窗外夜色,未置一词。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错字。

第5章

  一年后。

  西南沿海一带的曲黎族连续三个月不下雨,天头诡异,罕见的旱情逐渐让族民心绪闹乱,族中资历较老的民众劝言无果,众人祈求宗长开祭祀大典祈雨,旱情再延续下去,族民所种的粮将要颗粒无收。

  海岸区闹旱灾实属罕见,怀有异心的长老少不得借此去掀现任宗长的恶势,谣言四起,族内本就动乱的民心也跟着渐渐乱了起来。

  跟在宗长身边侍奉的忠心仆人刘松子一早就听到些阉坏的人聚众说些闲言碎语的话,他忍着脾气没去呵斥争执,把宗长交待下来的事情传到言长老耳边,回了宗苑就开始替他们宗长打抱不平。

  负责侍弄花草的小丫鬟冬月见他愤愤不平,打听之下便知晓外面关于宗长的闲言碎语愈发的多,听罢,自是与刘松子站在一道。

  刘松子左右瞧瞧,道:“这次祈雨祭典恐怕在所难免,你说曲黎族一脉环海而生,今年却罕见了闹起旱灾,有人说这是宗长上任逆天而为的惩戒,要他下去才算结束神的惩罚,真真可笑。”

  小丫鬟给了刘松子一手肘:“你还是少说几句,省得话传进宗长耳边。”

  刘松子叹息:“哎,不知祭典之后能否化险为夷,连我娘都颇有怨言,倘若今年收成无果,明年不知是否能减收些赋税。”

  小丫鬟瞪他:“你少说几句。”

  刘松子听话的闭了嘴,傍晚时分听到外面在议论过两日宗长要举办祈雨大典,消息一传,好似人人都确定就要下雨般。

  族民都将宗长看奉为最贴近神灵的存在,仿佛宗长就该无所不能,可刘松子跟在宗长身边将近十年,他也知晓宗长通晓的本事都是一朝一夕艰辛习来的,真要有人生下来就赋予神力,那岂不是早就去当皇帝了。

  傍晚之后溥渊回到宗苑,刘松子连忙上前把严长老回的字条交了过去,俯首垂目道:“宗长,严长老说穆长老在祭典上可能会找人闹事。”

  溥渊把字条看完,回到屋内用燃放的烛火烧毁。

  “无事。”

  一切起因谣言皆是旱情所致,溥渊走到窗旁,眉间仿佛凝了冰封不化的寒霜,深长冷峻的眼眸辨别不出是何眼色。

  刘松子把泡好的茶悄声端入放好,望着背身而立的颀长身影,心知宗长大概在夜观天象。

  刘松子不敢妄言,更不敢揣测。

  自从一年前那场诡异的大雨后,连接近几个月的旱情,一年来宗长可谓越来越沉冷,甚至眉宇间都布着些许的阴霾沉郁,刘松子从前还偶尔敢在宗长面前嘴碎两句,宗长虽性子冷淡,却不会怪责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