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鲛妻_作者:无边客(98)

  渔民们见到宗长过来,忙着想给宗长腾出位置。众人推着挤着,溥渊出声让他们继续专心做活儿,便又去了另外一处大棚,并不干扰他们。

  刘松子小心为宗长撑伞,身边忽然闪过一个小孩身影,他担心泥水溅到宗长衣服上,正要开口呵斥,却见宗长伸手拉了一把已经踩在泥潭中踉跄着就要跌倒的小孩,靴子与衣摆之下泼了一层黄土水渍。

  刘松子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溥渊牵着那小孩让他站稳。

  孩子平衡力不够,一条手臂被宗长拉稳,另外一边撑在泥水上,满手湿泥,看到是宗长扶起自己,黝黑的小脸笑着露出牙齿来:“多谢宗长扶俺。”

  小孩见他娘出声寻他,眉毛皱起恳求道:“宗长,能不能别告诉俺娘是俺把您的衣裳弄脏,娘若知道,等会儿回去俺的屁/股又要吃一顿竹笋烧炒肉,屁股开花。”

  刘松子噗嗤失笑,小孩儿愁眉苦脸的,恍惚中听到宗长让他过去,见宗长没有“告状”之意,才又欢天喜地地扭着步子跑进前面的大棚。

  刘松子道:“宗长,马车内留有几件干衣物,要不先过去把这身被泥水弄脏的换下来吧。”

  溥渊:“无妨。”

  宗长在海边的渔场停留一日,沿岸走过许多户人家,直至夜色降临,婉拒了渔民们邀请他们吃饭的好意,马车径直来到海边,刘松子与车夫坐在车外望着昏暗的海平面,从兜里掏出一张面饼吃。

  刘松子嘀咕:“这次不知道鲛公子出去多久哩,走了也不留个口信,宗长次次都要等,我怎么瞅着觉得有些熬人呢。”

  车夫不言不语,刘松子闭了嘴,寻思他的定力连一个车夫都不如,难怪他不是驾车的料。

  一个时辰后马车掉头,才走不远,溥渊忽然出声。、

  溥渊独身返回,在望海崖一块巨大的礁石后瞥见一截应该是鲛故意露出来的尾巴尖。

  借着夜色只能依稀窥到尾上鳞片的泛光点,浪花打了过来,溥渊没有避退,问道:“为何不出来。”

  那一小截尾尖轻轻弹拍,半晌才又露出一张脸。

  小鲛躲在巨石后,浪花打在他身上就和挠痒痒似的,可阿渊身上的衣物一下子全部湿透了,衣摆处浇下湿淋淋的水。

  他扭扭捏捏地用蹼爪在石块上抠出一个个小洞,硬着脸不想说话,两个浪下来,才坐不住的挪着尾巴靠近。

  小鲛支支吾吾问:“浪这么大,你怎么不走呢?”

  水花冲在脚下积聚成一团,石块都被冲入海水里,见宗长身形未动,鲛人才着急了。他捡起一旁滴着水的衣裳裹在身上,化出人形。

  “阿渊,快走嘛,浪很大。”

  虽然小鲛愿意用鲛形载着阿渊去海里很远的地方,可他明白人类被这么大的水浪冲着是会生病的。

  上了马车,小鲛瞥见宗长递来的干净衣物,脸一瞥,不吭声也不接。

  他只是跟阿渊回去,还没同意和对方说话。反正阿渊不答应和他交/媾,他就生气。

  况且……阿渊还要和花蝴蝶成亲,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和阿渊说话了。

  车内烛灯灰暗,回到宗苑溥渊才看清小鲛露在衣外的手。

  他将鲛人拉到面前,目光看着小鲛手臂肌肤前裂开的地方:“这是怎么回事。”

  鲛抽出手:“它会恢复的,不要阿渊管。”

  小鲛没去霸占宗长卧房,跑回自己的房间还把门锁上了。

  仆在外头哄了半天鲛也不出声,不禁纳闷。

  怎么鲛出去两天,宗长每天都在等他,好不容易盼了回来还闹别扭呢?

  仆本以为过个一两日眼下的情况就会好转,不料第三日鲛都闷不出声。

  鲛人花糕不吃,果酒不喝,摇鼓不玩,就缩在室内,听见仆叫他了,偶尔哼哼一声,不准他进去。

  溥渊从书阁赶来,站在门外让人破开房门。

  小鲛在里面喊:“不能进来不准进来,阿渊你不听话,鲛不想看见你!”

  门破了。

  小鲛倒不再出声。

  溥渊没让人跟他进屋,越入门内,望见床榻隆起一块小包。

  鲛蜷在里头,闷声道:“不见阿渊。”

  时至今日,溥渊不明白自己哪里惹了鲛发出这般大的火气,但他开口道歉,鲛嘴里依然碎碎念叨不见他。

  溥渊叫道:“小鲛。”

  裹在小鲛身上的被褥很快让宗长扯下。

  溥渊眸光一定,抓起鲛的两只手。

  那日小鲛手臂上裂开的地方没有愈合,而且皮肤正在蜕出干涩的皮屑,成块成块的,从手臂蔓延到脖颈,连同脸上都有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