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吃一惊,娘亲也来了!
他与姜七娘甚少见面,但母子天性在那里,他从未觉得母亲陌生。
他急急上前,伸手扶她:“娘亲。”
姜七娘生得极美,却很瘦弱,到了寒天里,气色便不好,她勉强朝祁知年笑笑。
祁知年小声道:“不知长公主叫我们来是为何事?会不会是因为国公爷要回来的事?”
姜七娘吓得瞪大眼睛:“他,他要回来?”
“嗯,纪嬷嬷说的。”
姜七娘立即满脸愁容,院子里走出几名侍女,规矩极好,声音却是冷冰冰:“小郎君与娘子来了,随奴婢进去吧。”
“多谢姐姐。”祁知年笑着打招呼,扶着姜七娘进了院子。
至此,母子俩都还不知他们的人生很快就要彻底被改变。
他们俩走进正院,不敢抬头,纷纷跪下,规规矩矩地给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端坐首座,满脸冷漠,和祁淮当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看着下面这对也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母子,摆在桌上的手渐渐收紧,轻声道:“头都抬起来。”
祁知年与姜七娘都抬头。
看着祁知年的脸,长公主手握得更紧,指甲都陷进肉里。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儿子会是那种与人有私情的人,尽管姜七娘确实生得美,祁淮却不是肤浅之人,但是当年祁淮允许把人带回来,她就当儿子兴许一时被迷了眼而已,她也只好认下。
祁知年出生后,与姜七娘长得一模一样,不是没有怀疑过此子的身世,祁淮对这母子从来不闻不问,却又始终未将他们母子赶走,久而久之,长公主也有些迷糊。
也是她做主给祁知年取的这个名儿,好在是并未将祁知年的名字给记到族谱上。
尽管不喜欢姜七娘,这些年她自认对得起姜七娘,从不苛待她的吃穿用度,更是不管英国公府的事儿,据她所知,英国公府上下也没人敢怠慢姜七娘。
反而是姜七娘自己胆小,每回来长公主府都吓得脸色惨白。
原来怕的是这个!
她与老国公爷青梅竹马,是少年夫妻,又早早丧夫,至今仍在思念亡夫。
她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因此她对儿子的婚事从不勉强,不论姜七娘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这些年来,时不时地,她都会赏赐这对母子,甚至因为祁淮不待见姜七娘,她再觉得姜七娘心思险恶,到底做女人也不容易,还会叫御医定期去给瘦瘦弱弱的姜七娘看身子。
结果这个姜七娘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长公主气得抓起手边茶盏,用力往姜七娘身上砸去。
“砰——”,茶盏碎裂,热茶烫了一身,姜七娘吓得直接瘫倒在地,没人敢上去扶她,祁知年也吓得眨了眨眼,立即磕头赔罪:“请长公主饶恕娘亲——”
话还未说完,长公主拍桌:“给我住嘴!你不配叫我!”
“……”祁知年再眨眼,抬头茫然地看向长公主,双眼仿佛蒙了雾气,偏又水水润润的,无辜而又软和。
长公主用力吸了口气,心蓦地就是一软。
也不知这小子的这双眼睛是怎么长的!
第03章 逐出家门
长公主避过脸去,索性不看他,沉声吩咐:“开始罢,取针来。”
“是。”林姑姑严肃地出去命人进来。
祁知年懵了,针?什么针?
难道是长公主的身子不好?要施针?他立即着急地看向长公主,却见她没有丝毫的病态,甚至因为愤怒,面色偏红,他更懵,身边再有轻微动静传来,他低头一看——
“娘亲!”
姜七娘的手掌碰到地面破碎的瓷片,扎出满手的血,姜七娘气色本就不好,此时更是脸色苍白,祁知年膝行上前扶起她,仰头看向长公主求情:“长公主——”
长公主却是再怒斥:“别叫我!!”
独属于皇室的威严迎面而来,祁知年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圆圆的,他的嘴唇哆嗦几下,小声求情:“长公主,我,我娘亲她手扎破了,能不能请大夫来看看……”
长公主冷笑:“她还有脸请大夫?!”
“……”祁知年将姜七娘搂得更紧,嘴唇嗫嚅,还待再要求情时。
长公主再将桌子一拍,怒道:“姜七娘!你自己说,你可还有脸看大夫?!”
姜七娘的身子剧烈颤动,祁知年凭本能觉得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他毫无头绪。
正在此时,林姑姑进来了,低声道:“殿下,奴婢将人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