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出家门后,我又被娶了回去_作者:裳小柠(94)

  程渠磕了个头:“国公爷也是实在没了法子,这才派属下来求见陛下,还请陛下给我们国公爷做主!”

  皇帝又看他片刻,起身道:“朕去趟无名观。”

  这么多年,祁淮一直温润如君子,可皇帝从来不敢完全相信祁家后人甘于平凡,这次的事,哪里都看似很合理、凑巧,他总觉得有些不对。

  他必须去亲眼一观。

  程渠心中“嘿嘿”笑,面上倒是憨厚与慌张。

  祁知年醒来,多年的习惯并未因为这局促的一个多月有所改变,他没有着急睁开眼睛,而是又往被子中埋了埋,下意识地想要打个哈欠,再伸个舒舒服服的懒觉。

  “唉,淮儿,委屈你了,朕回宫就把他们俩叫来细细审问!”

  耳边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话,祁知年还有些蒙的脑袋立即清醒,这,怎么好像是陛下的声音,他说什么,“淮儿”?

  等等——

  祁知年伸手往脸上摸了摸,果然不是错觉,他的嘴巴被帕子给蒙住了,发不出声儿,只留鼻子在外呼吸。

  祁知年慌忙睁开眼,眼前竟是一片黯淡。

  他,这是在哪里?

  他四下里看去,只觉身下被褥柔软,又试着动了动,似乎也并不拥挤?

  四肢更是自由。

  他不是在床上睡觉吗?怎会到了这种地方?

  “我倒没有什么好委屈,受点皮肉伤罢了,养养总能好,只是舅舅,这次的事,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淮儿有话直讲,你向来敏锐。”

  “这局做得太过完美,三年不曾回京的我,一回来便被人建议去临牧,我避开后,又被人刺杀,而刺杀我的人自称是广延伯派来的,稍一审问,他竟又说他们其实是太子派来的,再严厉审问,又变成是二皇子与广延伯联手,叫他们陷害太子。

  “舅舅,此人明显是深知我们每个人的性子,包括您的,这一环套一环,便是叫人云里雾里,想相信,又不敢完全相信,若是不相信吧,又觉得恐慌。此人手段,实在是高明。”

  “……依你所见,此事到底是不是你的两位表哥所为?”

  “舅舅,二位表哥目前皆已入朝观政,正是体力、精力最充沛的时候,据说办差也办得很不错,朝中人人夸奖的,他们身为皇子,难道就不想更进一步?”

  “……”

  “舅舅,这就是大多数人心中的想法,不错,纵观历史,多少朝代,皇室父子皆是如此互相提防。但是他们这次错了,他们不知,我能不知?舅舅能不知?

  “少时我与两位表哥在宫中,还是舅舅亲自为我们开蒙,为人处世,都是舅舅亲自教的我们。比之这些小人,舅舅能不信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儿子?

  “舅舅亲手教出来的人,能使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可笑计谋?”

  “你的意思,不是他们俩所为?”

  “当然不是!我恐怕这背后之人是故意挑拨两位表哥与舅舅的关系!再从中谋利!”

  “背后之人,你认为,可能是谁?”

  “舅舅,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已远离纷扰十多年,连朝中官员都认不全。不瞒舅舅,起初他们招供说是太子所为,我是颇有些失望、伤心的,后又听他们提到二皇子,我才想明白,这绝对是阴谋。”

  “朕也以为不会是你的两位表哥。只是此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舅舅可派人背后细细打探,既然他们从大表哥、二表哥入手,想必这小人就潜伏于他们身边,舅舅可从此处入手,更多的,我便不知了。

  “到底还是委屈了你。”

  “我受委屈也不是一天两天,可是与之相比,不落入敌人的陷阱才是最为要紧。我受的这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什么。”

  祁知年瞪着圆滚滚的眼睛,听着这段对话,心直跳。

  两人似乎都在沉默,片刻之后,陛下又叹口气:“淮儿,你就没想过离开道观,你母亲一直思念你,姜七娘的事,朕也有所闻,你也该回京娶妻生子了,否则朕又如何对得起母后与你父亲?舅舅一定给你娶个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这么多年,多亏舅舅替我遮掩,我才能在此处宁静清修。我早已习惯山间生活,只是——唉,待我养好伤再说吧。”

  “这是朕来时带的药,你好好用。这次的事,你放心,舅舅一定会为你做主!”

  “那就还请舅舅记住我的话,史上多少皇室父子本是好的,却受人挑唆,好的也变成不好,最后皇室大乱。舅舅是难得一见的明君,更不该被此等阴谋蒙蔽眼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