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风心说还挺聪明,将手里的糖块分给他们:“这回可以问了吗?”
小男孩说话算数:“你问吧,我知道的可多了!”
“血月见,妖邪现。妖邪者,在皇宫。这几句话是谁跟你们说的?”
“说书先生讲的。”小男孩嘴里含着糖,指着前面的酒楼,含糊不清道,“就在那儿,我们经常在外面偷听故事。”
小孩子极易记住朗朗上口的童谣,虽然不懂其中意思,但不妨碍挂在嘴边。
苏言风进入酒楼,上到二楼,找了处视野好的位置坐下。
说书先生坐在一楼的屏风后面,唾沫横飞:“若说这妖妃,乃是上古妖精所变,样貌妖异,可吸人阳气,祸乱国家。妖妃不除,必会带来灾祸。前几天的血月便是老天爷给的预兆……”
说的有鼻子有眼,配上抑扬顿挫的讲话方式,客人的注意力全被吸了去。
这家酒楼生意这般好,这位说书先生功不可没。
苏言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眼底冰冷一片。
晌午过去,酒楼的客人逐渐减少。说书先生回家吃饭,等晚上客人多了再过来。
走到巷子里,被一位白衣男子拦住去路。
苏言风上下打量他,语气淡淡:“文绉绉的一个人,怎么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说书先生先是一愣,而后像是没看到一般,准备拐到别处,换条路走。
苏言风怎会如他意,闪身过去,匕首抵住对方的脖子。
说书先生慌成一团,话都说不利索:“这位公……公子,我同你无冤无仇,何必这……这般为难我。”
“先生哪里话,在下只是觉得妖妃的故事讲得甚好,特来请教一二。”
哪有人请教是这样请教的。说书先生立刻改口:“公子饶命,我只是拿钱办事。有人给我钱,让我编纂血月跟妖妃,再讲出来。”
苏言风皱了皱眉:“什么人。”
“不知道啊。我不认识,给了钱就走了。”
“可记得样貌?”
对方连连应:“记得记得。是个男子,样貌很凶。”
两刻中后,苏言风按照对方的描述画出画像,拿到他跟前:“可像?”
“像!八/九不离十!”说书先生不住惊叹,“公子真厉害!”
“从今天开始,不许再讲妖妃一事。否则你小命不保。”
“我一定不讲了,公子放心!放心!”
苏言风放他离开,低头细细端详手中的画像,他来萧国后接触的人有限,画像上的男子且不说认识,连见都不曾见过。
血月代表凶兆的说法由来已久,早已深入人心。现在跟妖妃扯上联系,百姓早就先入为主了。想用故事覆盖故事,并传播开,不是那么容易的。
苏言风抓着画像往宫里走,心中思考解决之法。头顶突然传来阵阵鸟叫,是送信的矛隼。待它落下后,苏言风从信筒里抽出纸条。
【假死丹材料极难获得,告诉你也没用。为师只有两颗,一颗吃了吓人玩了,另一颗给了你。你何时出宫?】
吃了吓人玩。
苏言风嘴角一抽,不愧是师父。不过看到头一句话,也歇了制作假死丹的心。
看来手里这颗假死丹必须留给母妃了。
神不知鬼不觉进入皇宫,苏言风直奔正德殿。推门进去,地上扔着七八份奏表,李忠盛蹲在火盆前,正一份一份往里扔。
苏言风弯身随便拿起一本,大致扫了眼,果然跟他有关。妖妃祸国、苏国细作……什么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前朝不满他的人众多,也不甚在意。但天天上奏表逼迫萧祈,他就不怎么开心了。
“你不必在意那些,有朕呢。”萧祈从他手里夺过奏表,扔到火盆里,“拿的什么?”
苏言风给他看:“散播妖妃传言之人,皇上可认得?”
萧祈摇头:“朕让人去查。只要他还活着,定能找出来。”
“在宫外吃过饭了?”
“吃过了。”苏言风点头,“没皇上做的好吃。”
萧祈警铃大作:“少打朕的主意,朕还有奏表没看完。”想了想,又别别扭扭补了句:“等朕忙完给你做。”
“皇上看,臣陪着。”
苏言风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脸,目不转睛地望着萧祈。他想了很多事,如今的局面、远在苏国的母妃、萧祈的处境……
天子有绝对的话语权,却不能独断专行、随心所欲。否则会使群臣寒心,也会影响朝政。和睦的君臣关系,不能因他破坏。他也不想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