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拾些树枝,虞道长先去山洞里吧。”时闻蹲下身,对坐在洞口的虞绪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虞绪将自己的宝剑当作拐杖拄着,一瘸一拐走向附近的一棵树。
“虞道长……”时闻察觉到了虞绪的意图,可还没等到他话说出口,虞绪面前那棵树就已轰然倒塌。
虞绪左劈右刺,只是他瘸着一只脚,使的剑招全然失去了本身的优美。倒在地上的树,不多时就在虞绪的剑招下,化为了一根根柴火。
“你本是斩妖邪的宝剑,可今天却沦为砍肉砍柴的家伙,委屈你了。”虞绪心疼地对宝剑道歉。
道完歉后,他转身笑盈盈望向时闻:“怎样?这多方便!”
“阿弥陀佛!”时闻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又露出方才见他烤兔子时的那副表情。
“哼!”虞绪气结,拖着瘸腿往山洞走去,经过时闻时,凶巴巴道,“你去把那些柴捡回来!”
随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山洞。
山洞里有几分湿意,仔细听还有汩汩水流的声音,想是在山洞深处有池水。
虞绪靠在岩壁上,伤脚一直被勒得疼,他小心翼翼脱着伤脚上的靴子,想是脚肿胀得厉害,靴子怎么也脱不下。他不耐烦了,抽出宝剑,欲将靴子划破。
就在这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虞绪仰起头,看到的是已恢复平静表情的时闻,他语气平常:“虞道长若不介意的话,小僧帮你脱下它。”
“时闻大师的手是用来斩妖除魔,爱护苍生的,怎可屈身为我一个无名小道脱靴?”虞绪的话语中有几分阴阳怪气。
“虞道长难道不也是苍生吗?”时闻浅浅笑道。
虞绪被噎住了,这和尚还真会气人。
他微抬下巴,道:“既然大师执意要关爱小道,那便来吧。”
时闻席地而坐,将虞绪的伤脚放在自己腿上,轻柔地捏住靴子,一点点活动着,试图挪出空间,让脚逐渐从靴子中抽出。
俯视着专心为他脱靴的和尚,虞绪心中生起一股烦躁之感,可恶,他欠了这和尚好多!
他却没什么能报答和尚的,方才本想让和尚少走点路,早点歇息,才砍了山洞旁的树,谁成想这和尚一点也不领情,还责怪他。
小腿下传来和尚的温度,也让虞绪生出几分怪异之感,他想起那人“不要与男人……”的话,猛然惊醒,眼下这人不也是男人吗?自从知晓自己吃的是什么果子后,他就打定主意,以后离所有男人都远一些。之前被这和尚高洁禁欲的外形所迷,觉得出家人与那种事相去甚远,可是和尚里面也有淫僧。
虞绪不自主地缩回了腿。
“是小僧弄疼虞道长了吗?”
听听?这和尚说的这叫什么话?这不就是淫僧吗。
一旦对面前和尚有了别的想法,虞绪就忍不住将所有事情都往那方面联想。
时闻望着面色赤红又有点怒意的虞绪,担忧道:“小僧会更加小心,不再触碰到虞道长的伤。”
“不……不必了,大师还是先出去将柴搬进来吧,以免等会儿落雪,将柴弄湿了,我自己来脱就行了。”虞绪偏过头,有些结巴地说道。
见虞绪拒绝,时闻也不再坚持,转身出山洞,一趟趟地搬运柴火。
虞绪垂下眼,那和尚已经将靴子脱了一大半了,他再轻轻拽了拽,靴子便被脱下,跳入眼帘的就是从右脚脚踝到脚趾都肿得如小山一般的脚,虞绪倒吸一口冷气,难怪他的脚一直被勒得疼。
他在怀中摸了摸,摸出一堆药瓶,可里面尽是些解剧毒活死人肉白骨之类的药,完全没有治疗扭伤这种小伤的。
虞绪颓然耷着肩,民间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脚怕是短时间内好不了了。
眼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洞中柴火也越来越多,外面果然飘起了雪花,时闻加快速度,终于在暴雪到来前将所有柴搬入洞内。
“大师辛苦了。”望着满头大汗的时闻,虞绪暗道,原来这和尚不是玉人啊,竟也会流汗。
时闻挑出一捆柴,拿到虞绪身前不远处,生起了火堆,洞中瞬时温暖了不少。
窜起的火焰,给二人面庞染上溶溶暖色,虞绪呆望了一会儿和尚的侧颜,待和尚转头望过来,他连忙低下头,视线落到了肿起的右脚。
虞绪看了一会儿,曲起腿,将右脚捂在胸前,右脚受伤气血阻滞,而此时又是大雪纷飞,温度骤降,若不护好这只脚,极容易冻伤,严重的话,整只脚可能都会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