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弓手们的弓长度有六英尺左右,比他们自己的身高都要长,而他们所射出的箭也接近三英尺,拉开这样巨大的弓需要不小的臂力。长弓手们举起弓瞄准,拉开了弓,他们并没有把弓拉的极满,对面的士兵几乎没有什么护甲,仅有的一些还是劣质的皮护甲,而只有对付全副武装的法国骑士时候才需要把弓拉满。他们射击的速度极快,一分钟内每个人就射出了六支箭,这还是在瞄准的情况下,如果不瞄准他们一分钟可以射出十二支箭。
三千名长弓手射出的箭雨,带着可怕的呼啸声,降临在苏格兰人的头上。箭穿过可怜的受害者的身体,再深深扎入泥土当中,把他们整个钉在地面上。少数拿着盾牌的幸运儿及时把盾牌护在了自己的头顶上,然而这终归是徒劳,箭头轻巧的撕开这些劣质的盾牌,如同撕开一张白纸一样。
苏格兰人的方阵发出一阵阵惨叫,前方沐浴在箭雨下的士兵已经出现了崩溃的前兆。
整整两分钟的射击,英格兰的三千弓箭手就射出了三万多支箭。而当这一切结束之时,英格兰人的骑兵又从两边包抄而来,如同闯进了瓷器店的公牛一般在人群里横冲直撞。
苏格兰军队在此时本来应当转为一个个方阵来对抗骑兵,然而这些从农村里拉来,并没有任何经验的征召兵完全不具备在这种混乱情况下执行任何命令的能力。终于,第一个人开始掉头往后逃窜,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转瞬之间局势已经不可逆转。
高地上的赫特福德伯爵冷冷一笑,“一群乌合之众。”
英格兰人的步兵,这时候开始向石桥推进。步兵呈横队排列,前面的是拿着长矛的步兵,而站在他们后面的,是持火枪的意大利和西班牙雇佣军。如同潮水冲撞上一堵悬崖峭壁一样,苏格兰军队在他们面前迅速灰飞烟灭。
前方的军队已经溃散,而后面的军队还在继续前进,狭窄的石桥挤成了一锅粥,无数人从桥上被挤下河去,而更多的是因为桥被堵住而绝望地跳进河里试图游回对岸的溃兵。昨晚带给阿伦伯爵希望的大雨,如今却抹杀了这些可怜人的希望。艾斯克河的水位大涨,水流也变得无比湍急,无数人被浪花卷走淹死在河里。
英格兰军队迅速推进,很快石桥就失守了,一部分英格兰士兵已经开到了桥对岸。
阿伦伯爵看着眼前灾难性的场景,他的眼睛通红,脸色发紫,如同铁匠铺里的风箱一样呼着气,在周围人眼里他看上去似乎就要中风了。
“阁下,您还好吧?”他的副官担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伯爵缓了一口气,他感到自己的神智似乎恢复了清明。他捏了捏鼻梁,“我没事。”他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叫法国军队进攻。”
副官听起来似乎被吓到了,“您确定吗?”这可是伯爵手里的最后一张牌了。
“照我说的做。”毫无疑问,这场战役结束后法国人就会抛弃苏格兰这个虚弱无力的同盟了,这些法国军队以后再也不会为苏格兰王国所用,既然如此还不如拿这支军队赌一把。英格兰人趁着苏格兰军队在河对岸立足未稳的时候发动攻击,现在英格兰人过了河,他也可以依样画葫芦。
过了几分钟,法国军队出发了。四千名披着胸甲的精锐步兵呈横列向前推进,他们打着的蓝色鸢尾花旗帜无比显眼。
“先生们,为了国王,为了法兰西!”指挥官高喊着。
“国王万岁!法兰西万岁!”这些身经百战的士兵曾经在意大利,在巴斯克,在德意志为弗朗索瓦国王抛头颅洒热血,而如今他们的战场换成了苏格兰低地的荒原。苏格兰人的大炮已经被对方的炮火所摧毁,他们的弓箭手无法像英格兰人射的那么远那么准,法兰西的步兵们只能靠自己手里的长矛了。
已经过了河的英格兰军队大约两千人,而对面的法国人有四千人,英格兰人所需要做的就是抵挡住他们,直到援军过河。
“方阵!”英格兰指挥官大声喊道,随即,两千人的横队就变成了四个空心方阵,方阵的外层是手拿长矛的步兵,他们的长矛如同刺猬一样指向四面八方。而方阵的中央则是脆弱的火枪手,他们在长矛的保护下从容不迫地射击,这就是著名的西班牙大方阵。
“该死!”法国指挥官咒骂了一声,他太熟悉这种方阵了。二十年前,查理五世皇帝用这样的方阵在意大利的帕多瓦打垮了法国军队,连国王都沦为西班牙人的阶下囚,然而直到现在法国人依旧没有找到对抗这种方阵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