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命运注定葡萄牙将要被烧为灰烬,那就顺应天意吧!至少我会确保您的儿子为她陪葬的。”伊丽莎白站起身来,“当您死后,我们就会让他成为葡萄牙的国王,而当王国覆灭的时候,他的结局就是和这个国家一起下地狱!”
“可如果我们赢了。”伊丽莎白低下头,用一种和刚才截然相反的温柔姿态,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么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成为葡萄牙的主人。他拥有着您的姓氏,可他却和你们这个退化的可悲家族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身上流着我的血,那是高贵而健康的血液,而不是你们血管里那些有毒的血!王冠戴在他头上,比戴在你们这些令人恶心的爬虫头上要稳固的多!”
“您是个可恶的毒妇!女巫!就和您那放荡的母亲一样!”若昂三世用诅咒的眼神盯着伊丽莎白的脸,“巴比伦的荡妇和您相比都成了圣女,小阿格里庇娜和梅萨利纳和您相比,都像是维斯塔神庙里的贞女一样纯洁!您的母亲不得好死,您也会是同样的下场!我诅咒您肚子里的孽种会要了您的命,我诅咒您死在产床上的血泊里!”
“多么苍白的诅咒!”伊丽莎白大笑起来,“我发现位高权重的男人总是难以接受自己的失败,尤其是当他们输给一个自己瞧不起的女人的时候!您以为我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诅咒吗?那位罗伯特达德利先生的父亲,不列颠位高权重的首席大臣,当初像是一条死狗一样在我脚下的地毯上抽搐时,他也是那么说的!可您瞧瞧,我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那些古罗马维斯塔神庙里的贞女,难道与外人之间通奸的还少吗?修道院里的修女和神父,有几个坚守了禁欲的誓言?我母亲是个荡妇,是个不择手段爬上国王的床的野心勃勃的女人,是个迫害丈夫前妻和继女的毒妇,可她的儿子如今坐在王位上,所以谁敢在不列颠说这样的实话,那么第二天早上就要挂在泰伯恩刑场上的绞架上面随风晃荡!胜利者不受指责,如果我赢了,我自然可以把我自己描绘成圣女,描绘成国家的拯救者,就像是贞德那样。如果我输了,那么随便他们如何抹黑我,反正我也看不见了!”
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伊丽莎白不耐烦地看向门口,“有什么事?”
“是西班牙大使,他刚刚抵达。”门外的人隔着房门向太子妃禀告道。
“让他在外面的客厅里等着!”伊丽莎白太子妃命令道。
说完,她又将脑袋转到了国王这一边。
“在您谢幕之前,还剩下最后一出戏。”她朝着国王说道,“这出戏的最后一个演员,刚刚已经抵达了。”
她走到房间对面的壁炉架上,从上面拿起一盏油灯来。
“宗教裁判所的审判官们认为,火能够消除罪孽。”在国王惊恐的眼神中,她将油灯里的灯油倒在了国王的被子上,“我祝您去天堂一路顺风,或者是去地狱,随便您的上帝打算安排您去哪里。”
她将这盏油灯里面的灯油倒出来了一大半,之后将它放回原处,拿起了旁边放着的另一盏油灯。
“我们的那一位演员刚刚赶了那么久的路,让他在后台稍事休息吧。”她将这盏油灯里的油倒在了国王的脸上,那滚烫的灯油让国王发出几声嘶哑的嚎叫。
“救命……快来人!”他下意识地喊叫起来,可他的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能够发出来的不过是微弱的喃喃呓语。
“没有人会来的,陛下。”伊丽莎白将另一盏油灯里的灯油倒在了床上,“在所有人眼里,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没有人会为一具尸体赔上自己的性命的。”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床上的被子和床单上已经沾满了灯油,“我想这样应该就算可以了。”
她将最后一盏油灯放在了床头柜上,拿起了原本放在上面的烛台,站到了国王身边。
“请让西班牙大使进来。”她冲着门外大喊道。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了,西班牙大使快步走进了房间,一个穿宫廷侍卫服的人紧紧跟在他身后。
西班牙大使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站在国王床边,捧着烛台对着他微笑的伊丽莎白太子妃时,一下子凝固了。他惊愕不已地看着太子妃,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朝前伸出去,而脑袋却朝后仰,似乎在试图将面前这可怕的景象一把推开。
“这……这是怎么回事,陛下?”他朝着床上的国王问道,“她为什么在这里?”
然而若昂三世没有回答他的话,事实上他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国王像是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床上,他身上生命力唯一的体现就是那被微弱的呼吸微微吹动着的嘴角上带着血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