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婉秋，在云上天被恶霸追赶，说要将她卖入青楼妓馆，儿心善出手把她救下了。”陆语气很平静，说完这话便拉着吴要走，“她就交给你了。”
婉秋看着棠岚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棠岚却笑了，笑得如沐春风。婉秋的目光落在即将要离开的陆的衣摆，顺势跪下想拽住他的衣角，可惜扑了个空。
婉秋颤着声音道：“公子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吗？”
“家里小。”陆言简意赅不打算再跟他纠缠下去，“棠岚，此事交由你办了。”
“主子放心，我定会待这位姑娘很好的。”
婉秋想跑，却已经跑不了，她的手已经被棠岚的手握住了，冰凉如玉，婉秋想挣脱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棠岚将她拉起，牵着她的手往画舫上走，就像亲亲热热的两个小姐妹一样。
已经走了一段路的吴回头看了一眼，随后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想什么呢？”
吴看来一眼陆：“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事情？”
“都挂在脸上了。”陆摇着扇子道，“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陆笑了：“当然。”
“那个棠岚姑娘不大像是寻常姑娘，她是你下属吗？”吴原本以为棠岚姑娘说的主仆关系是指画舫是陆的而她是被陆雇佣得。可刚刚那一幕他却发现棠岚姑娘更像是陆的下属。
“你想得没错，她确实不是寻常女子。”陆缓缓道，“她娘家姓徐，出阁前是前礼部尚书徐韬的嫡长女，八年前徐韬过世，徐家由徐韬的弟弟徐寿当家，徐寿虽然只是个五品的武官，但是他里通外敌兜售情报，致使徐家被抄家，徐寿处死。三服族之内男子充军
，女子没入官妓，孩童入宫为奴。”
吴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陆继续道：“但皇上念在徐韬功在社稷，赦免了徐韬一脉。其实徐韬一脉只剩下一双儿女，徐棠岚还有个弟弟，现在参军了。”
“所以她现在孤身一人？”
陆点头：“三年前徐寿案发时，徐棠岚刚刚出嫁，徐府落败的时候，夫家给了她一纸休书。”
“过分。”吴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她夫家难道不知道皇上赦免了她的罪吗？”
“当然知道。”陆冷笑了一声，“但是对他们而言，为何要白白浪费一个正妻的名分给一个娘家落败的女人？”
吴心中窝火，一掌拍在了身边的树干之上，树叶纹丝不动，但树上的果子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陆一怔，就被吴拉住了手，直接蹿出了十几米之外：“快走快走，我拍错了，我以为这树开花的。”
等到身后终于没有果子落地的声音，他们才停住脚步，两人转身看着身后一地的狼藉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似乎这些果子将他们的坏心情都砸没了。
陆摇着扇子也摇着头，煞有介事地唱了起来：“小吴哥哥，很讲义气。莽莽撞撞，办事不牢。”
吴睁大了眼睛，直接跳了起来，脸涨得通红：“你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这首儿歌的。”
陆笑眯眯道：“那你该问问那些小孩子为什么到处唱这首歌。”
“我不就是帮他们摘个西瓜结果被瓜农发现了吗？！”吴嚷着，“忘掉，快点忘掉。”
“哎呀，这事可不好办，我可打小就是神童……”
“那也不行，现在就忘掉！”
雨后的天空一碧如洗，混杂着果子酸甜的风中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而此刻的画舫中，婉秋却已经卸下了之前的警醒和戒备，面对着热情地教自己弹琴而且时不时会说一句关于陆八卦的徐棠岚，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婉秋想，果真姜还是老的辣，这几个单纯的年轻人哪里会是高爷的对手呢。
***
摆脱了莫名其妙找上门的麻烦，陆和吴到了原本计划想要拜访的人家。
门上写了“孙府”两个字。
吴抬头盯了那两个字良久：“这家的主人武功不俗。”
“所以才带你来。”陆敲了敲门环，不多时门打开了一道缝，小童看见了陆撒腿就往内室跑，却被陆拎住了脖领，“跑什么？我带个朋友来见外祖，别惊扰其他人。”
小童赶紧点头，乖巧道：“少爷好。”
“去吧，给外祖通禀一声，就说我带一个小朋友来拜会他。”
小童跑走了，吴用目光瞟着陆，小声嘀咕道：“我才不是小朋友。”
“小吴哥哥，很讲……”
吴情急之下伸手捂住了站在自己对面陆的嘴巴，看着陆含笑的眼神以及掌心温热的触感，吴的耳朵又红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