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睡得很熟,?呼吸绵长。陆偏头看着,?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趴着下眼睑的细密睫毛。听着吴的呼吸声,陆伸手剥开了吴腰间的一枚盘扣,探手进去摸了摸,?这会儿吴没憋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声道:“痒、痒痒。”
“不装睡了?”
吴这才睁开一只眼睛,?笑容羞赧:“你怎么知道的?”
陆想了想,?也笑了:“因为你平常睡的可不是这么秀气的,?你知不知道你睡着后是会拆床架子的?每次我都要用被子把你包上,?抱在怀里,你才肯老实。”
这、这这这吴瞪圆了双眼,脸也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一头钻进去。
在旁边装睡的暗九也睁大了眼睛,掏出小本本奋笔疾书,这可是第一手资料。
“小,你、你能不能把手拿出去?”吴的声音如同糯米团子一样软乎乎的没有丝毫力度。
“不能。”陆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长好了,夏太”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赶紧把最后一个“医”咽了下去,“夏大夫说师父那个生肌的药膏很管用,走之前我给他看了,说是伤口已经长好了。”
本来夏苡仁说长好得月余时间,但离宫前他检查了吴的伤口后也惊讶吴的康复能力。就算是有上好的药膏供着也不可能这么快,只能说吴内力深厚,之前是他自己不在意,被勒令好生修养后不折腾了,所以伤口也飞速地好了起来。
虽然有了夏苡仁的诊断,但陆还是不放心,毕竟伤口最忌讳淋雨,就算表面上长好了里子也未必好利索,若留下病根可就坏了。多少武将看上去身强体壮,但身体上的旧疾往往到了阴雨连绵之际就会发作,都是因为养伤时没有好好修养。
“真的长好了。”吴手握着陆的手腕,不让他再往里伸了,红着耳朵再一次强调,“真的长好了。”
“嗯,我知道,我摸摸。”
吴脑子“嗡”的一下,手也松开了,这、这人怎么能说得这么正大光明呢?
陆的手指挑开了中衣,摸到了那一处新长出来的肌肤。
吴倒吸了一口气:“小……痒……”这次的声音就像是糯米团子扔在了红糖水里滚了一圈,软糯而甜蜜。
“忍着。”陆轻笑了一声,手指也沿着那道疤痕摩挲了一遍,确认伤口周围是暖乎乎的后,这才抽出了手,又将那处盘扣扣了起来。
暗九在旁边看得都忘记要装睡了,这样的内容记载下来,放在敬事房的总管太监那里,可是要出言劝谏的,这也太放浪了。脑子里是这么想的,但手下和脸颊却都出卖了暗九的心声再多一点,再来一点。
当陆和吴结束了窃窃私语后,突然从他们对面传来了一声鄙夷的嗤笑。
陆看了过去,是个看上去发须飘然的老道人。大昱有个不成文的说法,穷和尚富道士,但这个道士身上的衣着暴露出来了他的囊中窘迫,就连鞋靴都是缝了又缝补了又补。
那道人看见了陆眸中仿佛看死人的目光,心底一股火气就被拱了起来,嘀咕了一句:“男盗男娼,世风日下。”
陆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缓缓地
抬起手,却被吴拽住了衣袖:“小,睡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随后吴悄声在陆的耳边小声道:“别招惹这个人,这个人江湖别号叫命绝老道,不是因为他武功有多好,是因为他曾在武当门口跪了七天,武当派掌门终于答应给他算过一卦,卦象说他命中无亲,没有亲人更没有朋友。他这个人本身也格外的小肚鸡肠,也不知道是为了记仇还是什么,直接把自己道号改成了命绝。没事就想挑唆事,所以也没有道观愿意留他。我师父说这人少招惹,晦气。”
陆长吐了一口气,将手放了下来,他虽想给这个人一个教训。但却也知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听人劝吃饱饭,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之中,陆是愿意听劝的,更何况劝他的还是儿。
“听你的。”
吴莞尔,勾住陆坐回了靠墙的位置:“睡了睡了,两个人睡暖和,别一个人睡不知道强百倍。”
这话倒是彻底激怒了那命绝老道,气得是吹胡子瞪眼,但最终因为吴和陆没动手也没有指名道姓地骂他,终究只能硬生生地将那口气憋了回去。
倒是那假寐的郑鹰睁开了一只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吴,而又阖上了眼睛。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之所以保镖从未失手靠的就是这对耳朵。他听声辩位是自学成才的,但是多年前江湖上公认的一位盲侠曾说过,郑鹰的耳朵天下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