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囊中取物。”陆兼冷冷地道,“按你说的,朕该好好地奖赏荣陵才是了?”
蔡暨额头的汗冒得更多了,他很少看见陆兼发火的样子,但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皇上现在可是一点都没有打算奖赏荣陵的。
“这……”
杨澍这个时候出列了:“启禀圣上,臣有一言。”
“说。”
“荣陵身为陛下臣子,带兵打仗本就是分内之事,又怎能邀功领赏?依臣之间,无需对荣陵大行封赏。”
陆兼眯着眼睛看着这个满眼写着野心勃勃的年轻人,他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天欲其亡,必令其狂,还不到处理杨澍的时候,因为杨澍只是个小角色,杨澍的背后站的可是那个虽然回家思过但是丝毫没有消停的邱晁。
陆口气放缓了一些:“依你之见,则是对有功之臣无需封赏了?”
杨澍心中“咯噔”了一下,还想再说的时候,陆兼挥了挥手:“罢了,散朝。”
群臣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只能依言退出了金銮殿。散朝的时候有几个敏锐的老臣互相碰了个对眼,冲着韩砀挤挤眼睛,韩砀却打了个哈欠仿佛刚睡醒的模样。其中俩人走到韩砀旁边,其中一位似乎和韩砀比较熟络,用胳膊肘拐了拐他:“老韩,那位今儿是怎么了?”
韩砀挠了挠头:“什么怎么了?早朝说了些什么?”他一副打算向同僚抄重点的模样。
那人人恨铁不成钢道:“如今右相被废黜,内阁之中你最大,你就不能长点心呐?”
“你这说得是哪的话?我们都是当臣子的,哪来的大小之分?”
那人气得狠狠踩了韩砀一脚,韩砀顿时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这可是我夫人刚给我做的鞋子呢。”
那人:“……”活该!
“咳咳。”这几个加起来年龄都过百的大臣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声,他们一回头便看见了李福。
这可是东宫的总管大太监,虽然太子如今式微,但正所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东宫的总管是他们如何都不能得罪的。
“给几位大人请安。”李福笑眯眯地看向韩砀,“韩大人,皇上请。”
韩砀点点头:“有劳公公带路。”
韩砀走了,剩下两个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得,啥也没问出来,人还被皇上请走了。
快走出宫门的时候,其中一人脚步一顿,眉头一皱:“诶,我怎么觉得不对啊。”
“怎么不对?”
那人压低了嗓音:“刚刚来传旨的是李福……”
而李福是东宫的大总管,并不是皇上身边的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惊诧:“难道是皇上真起了废立之意……”所以把东宫太子能用的人都调离了?
这话刚说出口,说话的人也被狠狠踩了一脚,那人瞪他:“你疯了?这话能随便说的吗?”
“可是……”
“没有可是,太子如今没有犯有过错,皇上怎么能轻易言废,就算是那贵人怀的是个小皇子,太子都是嫡长子,立庶幼而废嫡长,天下纲常可就乱了。”那人言辞凿凿,但是眉间却也笼罩起一团散不去的忧虑。
当今圣上脾气太好,好得他们这些臣子很少和皇上有硬碰硬的时候,如果真到了需要硬碰硬的时候,他们谁可都没有经验啊。
如今太子又已经连续几个月都没有上朝了,如此趋势,大臣们心中都难免有了想法。有坚定的立嫡长的大臣想要求见太子,劝一劝太子上心朝政事务,却也都被拒之门外。倒是东宫辅臣的那一帮人不疾不徐的,看得其他人就更是着急上火了。甚至有人曲线救国,觉得皇上若是起了废立之心是因为疼宠那莺贵人,不如多送一点美女
入宫分一分那莺贵人的宠,争宠的人一多,皇上可能就打消了废立的念头。
当然对这部分送美女进宫的,陆兼一律给了赏赐,那自然就是将他们送入宫中的美女直接大张旗鼓送回了他们各自的府中。至于这些大臣后院要如何起火,又是如何闹得鸡犬不宁,这就不是陆兼能管得了的了。
这两个担心储位有变的大臣并不知道他们的担忧会在一个月后被打得烟消云散,更不知道他们以为的式微太子会彻彻底底打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
此时的大昱东南端,战船抵达了闽城。
战船靠岸的时候,吴便看见了岸边抻着脖子观瞧的老渔翁:“老爷子!”
老渔翁见到吴似乎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的目光还在寻找,直到看见他的孙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等到他看见孙子身后跟着的姑娘,先是惊诧,随后眼眶里涌出了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