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几步陆顿了顿脚步:“你若想死得明白,也不是不行。我姓陆,单名。”
陆舜一愣,旋即脸色惨白。他虽然不知道是哪一个“”,但却知道当今太子的名讳,太子周岁时皇上昭告天下,为子积福,陆姓之人须避太子名讳,其余之人须避太子字却无需避同音之字。既然此人姓陆,又是朝廷之人,绝不可能与太子同名。
联想前因后果,陆舜彻底明白了陆的身份。
正欲说话时,门外传来了嘈杂之声。陆沉声道:“何事喧闹?”
“启禀殿下,有一自称六爷之人说,说他要探监。”门外那人显然很是犹豫,太子殿下吩咐了不让人打搅,却有人未惊动旁人直入府衙之内,这已是他们的失职。
陆一愣,连忙道:“速将二位请入。”
衙役来不及深思,连忙开门,等那两个儒雅男子进入后才觉不对。他明明只通禀了一人名姓,为何太子殿下知是两人?
陆舜不知道来人是谁,他只听见脚步声,随后便看见陆向前两步相迎,心中咯噔一声。若陆身份为真,此人竟然能让当朝太子降尊纡贵?
可等他看见来人后又有些发愣,这两个人看起来很是儒雅,虽然透着隐隐的贵气,但观其打扮似乎只是寻常商贾,而且很是慈和。
吴连忙上前,又惊又喜:“祖父祖母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陆渊沈言,沈言笑道:“我们和儿一道出的京城,只是我们住不惯府衙,所以一直没能和你见面。我听儿说此次你又立了一头功。”
吴不大好意思:“哪有,功劳有一半是小的。”
“别。”陆连连摆手,“你自己冒险莫要牵连我,若我知道你的计划,早就将你圈在皇宫不许你出京了。”
沈言被逗乐了,陆渊轻笑一声:“若小早知道你的计划,你赶他出京他都不出。”
陆眨了眨眼,不免有些心虚,果真不能在祖父面前逞口舌之快。这不三句两句便被揭穿了老底?
吴愣了片刻,偏头看向陆:“什么计划?”
“咳。”陆拳头虚握,轻轻咳了一声,“祖父瞎说的。”
陆渊冷哼一声:“君无戏言。”
陆抬头看向陆渊,看见了祖父眼中满满地促狭与戏谑,又偏头看向紧紧盯着自己眉头紧锁地吴,长叹一口气,认命地拽着吴往外走:“回去睡觉。”
“你先说清楚。”
两人吵吵嚷嚷出门时顺手将门关上,陆知道祖父漏夜前来又将自己支走,必定是要亲眼看一看这个陆舜的,想了想便道:“里面的人不出来,任何人不许进去。”
“是!”
牢房之中。
陆舜又被问了之前的问题,一一作答之后,他忍不住问道:“你是何人?”
“我知道你藏着的秘密。”
陆舜瞳孔微微一缩,他甚至有些不敢问了,能被太子以礼相待的人必定是宗室贵亲。陆舜清楚方才太子是动了恻隐之心,但面前的这两人却并不一定。
“你想说武帝未死,对吗?”陆渊缓缓道。
陆渊的声音很慢,但是陆舜却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迫之感,他咽了咽口水,哑声道:“你从何而知?”
陆渊不答,继续道:“可你的这个秘密威胁不了任何人。”
陆舜蹙眉:“为何?当今天子立身不正,但这一笔足以掀翻他所有功绩。乱臣贼子不堪为帝,人人得而诛之。”
“武帝未死,为何就是天子之罪?”陆渊笑容玩味,“你就不曾想过也许是武帝当这皇帝当腻歪了,所以禅位给儿子吗?”
“这怎么可能!”陆舜脱口而出,“皇帝乃所有人梦寐以求之位,哪有人品尝之后还舍得放手的?更何况若是禅位,为何不退居成为太上皇,要对外宣布是驾崩?”
“武帝强势,今上仁和,武帝不死,今上继位后必定朝局不稳。”陆渊慢条斯理道,话语之中毫无避讳之意。
沈言笑了,他却知道陆渊说的只不过表面的理由,还有一层真实的理由是,群臣慕强,便是武帝想要禅位,群臣都会不允。到时候陆渊虽是退位,但是烦心事会比之前更多,根本不可能和自己好好过日子。想到这一层,沈言的笑容多了一分缱绻之意。
“你懂什么?”陆舜咬牙。
“我只是告诉你真实情况,信与不信由你。所以你所说的根本不构成威胁,如今天下太平,今上治世有道,武帝是生是死又有何意?那不过是个符号,已经埋入黄土载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