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吴真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小孩子吃的他也要尝一尝,宁伯最后由衷地感慨一句:“少爷您要是有少侠这个食欲,老奴可就不愁了。”
陆嘴角噙着笑,双手背在身后跟着走在前头连蹦带跳往家走的吴:“孩子还在长身体呢。”
蹦跳的身影顿住了,吴少侠的耳朵自然是尖的,转过头眯起了眼睛:“你才孩子,我们明明一般年岁。”
“是吗?”陆一拢折扇,“你随便找个路人问问,看看我们俩瞧着谁大。”
“那是你长得太着急了。”吴小声嘀咕道,坚决不肯承认是因为陆看着稳重所以显得比自己大,不过话又说回来,小时候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小也是这个样子,看着比同龄的小孩都沉稳。
陆倒是心里盘算着另一件事,什么时候能骗小黑皮叫自己一声哥呢。
……
吃饱喝足回到宅子里的时候,明月已经高悬在天空了,陆将吴安排在了北房。
吴看了一眼,这里的装潢一看就是主人住的厢房:“这是你的房间?你跟我一起睡吗?”
陆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那你呢?”
陆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我还能没地方住吗?”随后又叮嘱了几句,房后有井水,要热水洗澡的话就找宁伯,有别的事喊他也行,早点睡,明天想睡到几点都行后陆就离开了。
吴没作声,站在门口抱着行囊看着冷清的主卧,又偏头看了看陆的背影,抿了抿唇。
明月高悬,白衣谪仙,本应是良辰美景。
可吴却莫名觉得此刻的陆却被这一身白衣衬托得格外的疏冷。
***
“咚!咚!咚!”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街上除了更夫和巡街的衙役,已经没有行人了,还点着灯就只有那些远离民宅
的青楼妓馆。但本该早已睡歇息下来的深巷中,却还有一个房间点着一盏油灯。
“回主子,通源当铺的大东家高鸿义并非京城人士,是在十五年前孤身一人来到京城开办起通源当铺的。”
“你是说他到京城最早的营生就是当铺?”说话的是陆,他的腿边单膝下跪了一个黑色劲装瘦高人影,看不清脸。
黑衣男子应道:“是,通源当铺是京城三大当铺之一,虽然没有贤茂、明达在外地分号多,但最近几年京城范围的生意却主要是被他蚕食了。”
“他家目前还有什么人?”
“只有一个成亲一年的新婚妻子。”
“一年?他的年岁看着不小,是续弦?”
“高鸿义今年四十有二,妻子李氏虽然年仅二十,但却是他的发妻,属下没有查到他之前的婚配情况,他们也没有孩子。”
“暗二,去查查他妻子的娘家。”
“是。”
随后屋里的人离开了但门却始终关闭着,屋内恢复了安静,只有翻动纸页的声音,不多时又一道不一样的声音从屋脊上传来:“殿下,属下有事通秉。”
“你怎么来了?”显然,这个来客是陆没有预料到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宫中出事了?”
来人和之前的黑衣人打扮相似,但不同的是收紧的袖口用金丝绣了金鳞纹路:“回禀殿下,一切安好,是陛下让属下给您带话。”
“你说。”
“陛下说,吃好玩好,注意安全,小心行事。”
“没了?”半晌,陆笑道,“还有什么事?怎么吞吞吐吐的?”
“……安平公主下午的时候去锦萃宫大闹了一场。”
“随她去。”
来人显然很惊愕,就听陆缓缓道:“随她闹,但是务必派人贴身保护安平的安全,丽妃手段一向狠辣,孤更担心安平着了她的道。”
“陛下吩咐鳞卫十二人内外诸事听凭殿下调遣,但属下有一事不解,斗胆请殿下赐教。”
“说。”
“属下不明白为何殿下明知丽妃狠辣,还要让公主殿下去以身犯险。”
“因为安平是孤的妹妹,也是父皇母后的女儿,你真要拦住她什么都不许她做她才会把自己逼疯。而且安平知道分寸,定不会伤了莺贵人。”
“可……”
“安平去闹丽妃才会放心,如果孤没有动作安平也没有动静,以丽妃的心思一定会发现不对劲的。”
“属下明白了。”
“孤只解释这一次,下不为例。”声音竟比这夜里的寒气更冷,生生地将人逼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