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竟状似温柔地扯下阿渡的黑发,解开对方腕子上的束缚,将对方身上的伤口一一上药、包扎起来。
【仇炼争分析道:“他是真担心阿渡流血而死?”
小常笃定道:“我看是故意卖好,想要图谋不利!”】
阿渡眼见他忽然动作温柔,又嫌又不解道:“你亲自过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会就是因为想嫖我吧?”
林袖微却笑道:“这词说得也太难听了点儿,我可不是义父啊。”
阿渡虚弱又慵懒地往他身上一靠,借机观察他表情,然后嘴上无所谓道:“是啊……他嫖我还会给我钱花,叫我舒服……你嫖我……那得是用奸吧?”
听到这最后一个字眼,林袖微的笑容一瞬就崩。
好像一捧冰渣就这么泼到了他的脸上。
他抬起头,认真道:“只有不懂得珍惜,心里没半分喜欢的人,才会这么去糟蹋人。”
“你不会?”
“我确实不会,刚刚只是忘情了,不会再深入下去了。”
阿渡不信:“难道你会真心喜欢我?”
林袖微目光中零星闪着微光:“我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了,你信不信?”
“我当然不信。”阿渡笃定道,“除非你告诉我一点!”
“是哪一点?”
阿渡酝酿片刻,抬起漂亮而苍白的脸:“我跟秦照川的时候就一直在好奇。”
他目光危险又桀骜:“那件事……真的是你遭了陷害,不是你自己设计的?”
林袖微面容一动。
像一种厉电在他的眉目之间打了个交锋。
他忽然就手上一松,未完成的包扎就这么松散地垂在了阿渡的胸口。
【小常诧异道:“他……他说的是林袖微被秦照川……拖床上去那件事?”
我一点头,钟雁阵就道:“阿渡居然怀疑这是林袖微自己设计的?”
柳绮行皱眉道:“这人怎么什么都敢问!这样的逆鳞他都问得出口!”
梁挽只理所当然地一叹:“他当然问得出,他可是阿渡。”
仇炼争却笑道:“死到临头都得问个清楚,倒是大有胆色,好个阿渡!”】
阿渡看向他,像一下子从虚弱无力中掌了主动权似的,全不顾对方脸上阴晴变化,只死皮赖脸地笑:“不敢说?你是不是故意设计,让秦照川以为自己强行拖拽了你,好让他对你心怀愧疚,收你为义子?”
林袖微笑了,口气竟颇为无奈又宠溺:“你这糊涂小赵,怎么会这么想我?”
他继续伸手,用纤细手指轻抚了阿渡的胸口,再如分花拂露般在伤口上包扎穿行,好像确是有一副关心照顾之意。
可包到快完结时,林袖微却把衣口猛一拉近!
阿渡猝不及防,身上一歪,几乎整个人要被这股可怕的巨力拉到怀里去,脸也几乎被迫贴到对方脸上去!
他眉间一紧,身上绷死,如张弦在弓,林袖微却在这个时候一抬头,方才还被温柔包裹的脸上。
忽显出一种极可怕、极阴鸷的神情!
阴冷得好像要吃人!
像一把刀把他的嘴一劈两半。
而属于阳间的那半就没有了。
阿渡眉间一挑,像被这种极度危险猛烈的气息给刺了一刺。
林袖微却忽然一松手。
脸上在若无其事地笑。
然后竟伸出指,在阿渡脸上的伤处抹了一点祛疤止血的膏药,像抹胭脂那样抹开了一些粉,竟凭空在苍白素肌上添了几分艳色。
“那件事啊……确实是我遭人陷害……说起来,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也就是这个了……”
他说是耻辱,动作却随意,笑容美得、轻得像是在说一件流传于世的佳事,一件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件有趣的传闻。
而不是自己的深仇大耻!
伤口就这样抹完了,阿渡身上的血也止住了。
虽然已流失的血不会回来,被封死的穴道也限制行动,但他的意识比之前强了不少,不至于随时要昏死。
可他刚一活动手腕,林袖微忽出手!
他攥紧了这只不安分的手,像霸道地占据自己的所有物似的。
阿渡皱眉,对方却只笑问:“小赵,和你下山的那个小桑呢,他在哪儿?”
【仇炼争冷笑道:“这个狗贼,果然惦记着要杀唐约呢。”】
阿渡心头一跳,故作缪笑道:“你竟还要问我?我是真想和他睡,他倒好,自己借着打我的机会跑下山了,整整一个月没消息,莫非已经被你灭口?”
林袖微攥紧了他的腕子,淡笑道:“小赵,你又在骗人了。他若和你完全没关系,怎会在决斗中一掌救你,你又怎会真的和他睡?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好好和我说说这段时间的经历,或许我们不必成为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