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七在数次超乎寻常、快到飞出残影的抢险猛攻中,还是寻出一次破绽,得以贴身抢近,几乎要一刺入体!
却在半空中转胯、扼足,硬生生地止住了进攻的脚步。
因为曾雪阳的一只手掌加大力度,几乎扼死了我的脖颈,我感到有巨力压制在气管和脉门上,脖颈肌肉好似冻结一般难以呼吸,当下发不出声,做不出力,气血有倒流逆转之势。
他道:“你是更想要我死,还是更想让他活?”
老七声音冷然道:“你威胁我?”
曾雪阳道:“老七,你确是天下第一杀手,我虽不惧你,但今有要事在身,我没空与你死斗,你若再进一步,我拉他陪葬。”
老七冷笑道:“你之所以能好好站在这儿,全仗着你手中有他,你杀了他,我就再无顾忌,你以为你还能挡得住我么?”
曾雪阳冷冷道:“你在外功上确是第一,可你已许久不问江湖事,难道你就为了一个唐约,想与我拼命?他收买你杀我,花了多少钱?”
老七道:“没人买你的命。”
说完,他往上抛了一个硬币,然后自己接了,杀气凛凛地一笑。
“但是现在有买主了,我自己出一个铜板的钱来买自己来杀你!”
曾雪阳笑道:“所以,你是想等我杀了他以后,再与我同归于尽么?”
老七眯着眼道:“或者你放了他,我答应不杀你,算作你的买命钱。”
曾雪阳冷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我凭什么信你?”
老七傲然仰头,面如冷铁道:“你何时听过老七在杀人时说过假话?”
“倒是不曾,可我为何要答应你?”
老七冷笑道:“你也可以试试杀了他,然后再试试我的金睛刃与分水刺,别忘了,就算你武功高能逃走,聂楚容可逃不走,他身边的人可不如你啊。”
曾雪阳似被戳中痛处,沉默片刻,眯着眼道:“我放了他和门外的沈玄商,你要做到不追我,也不能去杀聂楚容。”
老七冷冷道:“我可以老七的名义保证。”
他二人商定之下,曾雪阳一言不发,忽的手上发狠,把我推向老七,老七猝然上扑,接着我,不让我的脑袋磕到一根尖锐的木屑上,正要截住仇炼争,可曾雪阳已先一步抢过仇炼争,提着他往外飞去了。
我被松了喉管上的压制,当即咳得吐出一口血来,眼见老七无动于衷,竟不去追,急忙指着门口道:“别让他带仇炼争走……他,他会杀了他的!”
老七一愣:“他们不是师徒么?”
我虚弱地揪着他的衣服,狠声道:“已经不算了……他现在是仇炼争的仇人……”
老七沉吟片刻:“抱歉,我不知事情原委,就算知道,也不能再追了。”
我听得晕头涨脑,也不太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只急得把衣服一拉扯,手上一不小心,瞬间扯下了一片衣角,我赫然发现他的腹部有一大片青肿冻伤,我抬头欲问老七,却一时愣住了。
刚刚屋内黑暗,我尚看不清,可如今换了角度,借着阳光一照,我发现老七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了。
就像一个失去血色,冻伤许久的人。
“你……”
老七疼得嘴上一抽,叹道:“刚刚冲刺时,被这老阴棍给刮到了一点掌风,我,我腰上有点冷,休息……休息会儿就好了。”
我心中一酸,眼上一热,立刻明白了他刚才的举动。
他不是不想继续斗,而是被刮上了一刮,就有几分阴寒气息蹿伤至腰肾,倘若再拖下去,他怕是撑不住,所以才与曾雪阳做了交易,先保下了我。
这么一大片冻结伤,亏他刚刚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到底是攻高血厚?还是这个男人太能忍受伤痛?
老七冷笑道:“不必想太多,刚刚他应该也……也被我掀过去的木屑划伤了几道……只是不知有没有伤到筋骨……”
我立刻握住他的手,勉力提息,把身上的热一点一滴地传过去,老七却抽回手,劝道:“你自己也受了内伤,得留一些护住心脉,我不知他在不在附近,出去时你别扶我,先去检查沈玄商的伤。”
我点点头,摸着自己疼痛难消的咽喉,跟着他亦步亦趋走了出去,等到了门外,我立刻冲去地上检查了小沈,发现他气息微弱,脉如浮丝,当即传出内力,去稳住他的心脉与不断下降的体温。
老七一直护卫在我们身侧,身如长玉姿如冷松,我担心仇炼争的下落,一稳住了小沈的心脉,我便对老七道:“你呆在这儿守着小沈,我去寻他。”
我不能放着那人带走仇炼争,我都不敢想象他落在那人手里到底会怎样,以曾雪阳的丧心病狂,难道不会对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