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退婚边恋爱_作者:戏子祭酒(128)

  他不是第一天看清,从他出生起他一直都活在这种氛围里,如果不是这样的外界,他也不会那么快靠钱权发家。

  他曾无数次翻阅史书,这个王朝曾经也有皇子犯法和庶民同罪的时候,可那只是曾经了。

  现在是奸恶当道、草菅人命、人心凉薄最盛的时候。

  翻涌而上的恶心感。

  老大夫知晓不是发泄的时候,也怕影响了少爷,平复好心绪,艰难道:“少爷不用担心,保你的人多,一定能很快就出去的。”

  江熙沉心下摇头,哪有这么容易,面上被宽恕释放容易,真安然无恙回家,难,要靠本事。

  可他暗中经营这些年,防的不就是这一天?

  机会有,就看他怎么周转了。

  这几天最关键,分毫无损怕是不可能,能不能尽可能保全就看这几天。

  父君至少费劲千辛万苦把老大夫送了进来,帮了他很大一把。

  “皇帝的意思呢?”江熙沉握住他的手,低声催促,“皇后的意思不重要,三皇子的意思不重要,谁的意思都不重要,谁对谁错也不重要,皇帝的意思呢?”

  老大夫被他的淡定感染了,稳着声道:“皇帝到现在为止都没发话,只是听闻消息后立马摆驾去三皇子府看了三皇子,叫太医好好照顾他,这两天没叫老爷和薛家侯爷,也没问起你二人,皇后的人这几日在朝堂上连番上奏说要处置你二人,皇帝也没做任何答复。”

  江熙沉攥紧手,闭了闭眼。

  是暂时没答复,可那是老皇帝亲儿子的一条腿。

  其实昨夜那瞬,他也极短暂地考虑过撕破脸,当然几乎没用一秒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太劣势了。

  薛景闲稀里糊涂把人腿打残后,脸被迫撕了,可情况反而比当时要好得多。

  其实……萧承尧腿残的好,残的对他们有利。

  人死了,杀了皇家人,他们只有逃这一条路,人只是受了点皮肉伤,三皇子党的报复也能让他们脱一层皮。

  可偏偏人残废了。

  残废了,太子之位几乎没戏了,毕竟皇帝哪能是个在轮椅上的残废,这点哪个朝臣心里都扪清。

  跟三皇子前途一片灰暗,二皇子日后上位,等待他们的就是满门抄斩。

  三皇子党现在内部势必人心惶惶,暗中投靠二皇子的绝不在少数,聪明谨慎不想得罪后党者会选择观望,要出力也肯定是假惺惺的做做表面功夫。

  毕竟这时候太出力,就等于是断绝了和二皇子修好的机会。

  三皇子党几乎不攻自破。

  萧承尧瘫在床上,也不能亲自下场折磨他们。

  现在真正咬住他们不放的是后党。

  可他父亲加他舅舅和薛景闲那边的人脉,未必不能抗衡。

  但这些都不是重中之重。

  问题的关键在皇帝。

  后党也好,三皇子党也好,现如今都敌不过老皇帝一句话。

  老皇帝说杀,他们就没有了任何筹谋的必要,只剩下了逃这一条路。

  老皇帝若不杀,后党就是恨他们入骨,明面上定然是不敢抗旨的,不然就是有反心,只能暗中使绊子。

  到时候压力无疑小许多。

  可萧承尧是他儿子,再狼子野心,也是他儿子,这不单单是替儿子报仇,更是维护皇家颜面。

  若薛景闲身份尊贵、家门显赫,倒还有诸多回转的余地,老皇帝想杀还得掂量掂量,可他偏偏只是个岷州野种,筹码太轻。

  江熙沉心下微紧,这才是危机所在。

  二皇子、父亲、舅舅、钱、兵……脑海里一时闪过无数可能帮自己脱身的助力,却忽然被戴着银色面具的那人取代。

  江熙沉思路中断。

  那边狱卒看他们频繁起来,显然时间快到了,在催促他们快些。

  熙沉你个脑残,这时候居然还在想这个,江熙沉把脑袋里的那人赶走,抬眸道:“熙沉有几件事求您。”

  “您说便是,江府一直厚待老头,老头一定竭尽所能。”

  江熙沉低声道:“第一,你去画舫楼找老板娘,跟她说把赵云忱送的画送回给赵云忱。”

  老大夫茫然道:“赵云忱?”

  “怀远侯府庶出二公子。”

  “就跟他说我是江熙沉,说……”江熙沉嗓音抖了下,“说薛公子是我夫君。”

  老大夫愕然。

  江熙沉也来不及解释:“……叫他尤其关照薛公子。”

  江熙沉在老大夫异样的眼神里,若无其事道:“第二,叫老板娘花钱帮我和薛公子疏通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