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闲本来剧烈晃荡的心扑通一声沉入谷底,淡定道,“哦,没事,你太客气了。”
江熙沉愣了愣,心头被反应有些慢的羞恼填满,睫毛簌簌直颤。
他怎么会这么做?他疯了吧?那是薛景闲,他是江熙沉啊,他们从头到尾都在闹退婚……他还骂他泼夫啊。
江熙沉忽然想起薛景闲说过自己并不是他的菜,哪哪都不喜欢,一瞬间脸如火烧。
他是想和主家做炮友,不是和江熙沉,他不喜欢他的脸。
难怪他呆掉了,只“哦”了一声,还说了句“你太客气了”。
那他这是做什么?
他那天可是打定主意来找他退婚一不小心打了萧承尧的。
“那个,”江熙沉在外闯荡久了,早就练出了心头天崩地裂,面上一潭死水的本事,若无其事道,“赵云忱既然送了食盒,可能有话要说,我们把花糕掰开看看吧。”
薛景闲瞥了他一眼,眼底郁色愈浓。
他亲了自己,他还是个有画红的男子,这在旁人那儿,不娶回家都说不过去了吧?可他却毫不在意,似乎习以为常,难道他和他那些炮友都那样?不然为什么没有一丝别的情绪?
你主动骚扰非礼老子,就没点别的情绪么?
自己和他那些炮友比起来怎么样?会不会显得很愣头青没见过世面?
他撩每个炮友都这么不留余力的么,下个棋都能收藏个棋子?射个箭都能收藏个箭?
他和每个炮友都这么推心置腹、生死相随的吗?在三皇子府上赴宴都能半路跑了去救他,自己把三皇子腿打残了他都能要自己走?
这是个男人都躲不过去吧?
“……嗯好。”薛景闲更显淡定地从淡定的江熙沉手中接过那盘花糕,吃前掰开,最后果然在最底下的几个方形花糕里找到了一张纸条。
江熙沉瞥了眼他神色,掩去满腹心思,望向薛景闲手中。
薛景闲扫了眼,见纸条背面写着极小的“江熙沉亲启”,将纸条递给了他,把剩下的几块花糕都掰开了,表情瞬间匪夷所思。
没有。
他给赵云忱送了画,赵云忱居然没给自己带信,唯一的信,居然是写给江熙沉的。
难道自己一没注意吃了?不至于吧?
江熙沉打眼淡瞅着他。
“为什么你有?”薛景闲不可思议道。
“为什么我不能有?”江熙沉唇边含着点自得的笑。
薛景闲瞧着他这个神情。
赵云忱不是仿过自己的画,还说画上的是他的意中人。
难道那个吊人喜欢江熙沉?
那他把江熙沉的画送给赵云忱了……薛景闲的脸暗暗崩了。
江熙沉兀自拆开了信。
“——江弟聪明,想必也拎得清,眼下后党并非关键,你二人能否脱身全系圣上,分毫无损怕是稚子想法,到了这田地无非舍什么,三皇子野心早露,圣上对他情薄,早有去意,断不会为亲情杀你二人,不过是为皇家颜面尊荣。早先圣上颇为中意你,你若……”
江熙沉的笑僵在脸上。
第47章 它又起来了
江熙沉一个人坐在桌前,低头看着手心里那张纸条。
赵云忱看似离谱,实际给他指了条明路,抓关键是抓到一起去了。
老皇帝。
只是赵云忱可能旁观者更清,直接给他指出了损失最小的法子。
的确,江熙沉垂眸。
老皇帝好色,很中意他,只是年岁大了,也不强求,毕竟后宫佳丽三千,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他要真跟了老皇帝,老皇帝又怎么会杀他?再说老皇帝看着也没两年了,后宫人又那么多,不会天天在自己跟前碍眼的,熬一熬,敷衍几晚,最多过几年就自由自在了。
他就是出了狱,萧承尧和皇后也势必会报复,到时候老皇帝对他来说还是个助力。
江熙沉握着那张纸条,想到老皇帝密布皱纹的脸、微微浑浊的眼睛和发福的腰身,唇线紧抿。
……这还不如萧承尧呢。
这计还拖不得,两日后就是大理寺堂审。
明天,最晚明天晚上。
江熙沉翻开纸条,看着最后一句。
——“你若有意,我设法为你筹谋。”
江熙沉回眸看着叠着个腿吊儿郎当地坐在榻上时不时望他一眼的薛景闲。
……反正江熙沉又不是他的菜,他是来找江熙沉退婚的,自己要躲二皇子和三皇子,早晚得改嫁,嫁谁不是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