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开一封信,转头看向艾伦.斯顿那边,发现他还站在门口,不由催促道:“你快过来啊,看这封——顺便把门关上,不能被人听到。”
艾伦.斯顿关了门,并且上了锁,走到格蕾丝身边。
他的眼睛看着格蕾丝手中的那封信,如果这时他稍微低一下头,就能用嘴唇碰到那头金棕色的头发。
“你看这里,”格蕾丝给他指信上的一段:“他们的文采比总督和领主本人强多了,文字充满激昂的情绪,能让和他们一样出身的人备受鼓舞,而那些和他们利益相悖的人则会感到毛骨悚然。这正是我想利用的。还有这封——”
他把之前那封信折好、放回信封里,谨慎地收进信匣;又从里面挑出另一封信,打开信封、掏出信纸、展开……他做这些的时候,身体自然地轻微摆动,胳膊肘时常碰到艾伦.斯顿制服的前襟。
这也是裤子比裙子便利的一处了,可以让人更亲密地站在一起。
艾伦.斯顿知道自己总能在格蕾丝身上闻到的淡淡的花香是怎么来的了:不管是肥皂还是什么抹脸或者抹头发的精油,总归都是国王的东西。
“真想不到我们要和贵族合作了,唉……如果威廉知道了一定会不同意……他不知道你在贵族身上花钱了,是吗?”格蕾丝转头看向艾伦.斯顿,意识到他这半天一句话都没说,他自己就不由说得更多了:
“但是你也看得出来,对吗,阿伦德尔伯爵迟早会把威廉当做眼中钉。谁都可能会被收买,谁都可能会被动摇,只有威廉不会。你也发现了,是不是,阿伦德尔伯爵越来越专断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不加思考地顺从他,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明目张胆地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出损害所有人的事,到时候只有威廉敢坚定地挡在他面前。我们绝对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格蕾丝干笑了一声,“你从前线回来以后就变得话少了。你不是说你没有受伤吗?你是不是在骗人,其实被打伤了舌头?”
格蕾丝立马知道不该开这个玩笑,因为他刚一说完,就看到艾伦.斯顿微微地张了下嘴。他看到艾伦.斯顿的舌尖在隐秘的口腔里动了动。
如果艾伦.斯顿站得离他远一些,他一定不会犯这种错误,但他有些紧张了。艾伦.斯顿与他过近的距离、看向他的神、还有这半天以来的沉默,再加上他之前偷听到的那些话以及艾伦.斯顿如今的个头儿、宽肩膀和短得扎手的头发,都让这个人变得让人有些害怕。
“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看这事?”格蕾丝忍不住再次问道。
“你以后打算天天穿男人衣裳吗?”艾伦.斯顿却是问他这个。
格蕾丝又干笑起来,“怎么,你要教育我吗?可我们现在天天都在讲改革,穿衣也是改革。”
艾伦.斯顿轻笑了一下,让格蕾丝顿时放松不少。
“威廉怎么说?关于你现在的打扮。”
格蕾丝摸不准他的意思,谨慎地说道:“威廉说,比起我做的其他突破性的事情,穿男装只是其中的一件,不需要过于介意。”艾伦.斯顿不说话,他就只好继续说下去,“威廉还说,衣服的本质是为了御寒和避体,只要能起到这两样作用就足够了。”
艾伦.斯顿又笑了,依旧是从鼻腔里发出的笑声。他微微偏过头挠了下自己的鼻梁,说:“你就爱听这种话。”
格蕾丝觉得他太不对劲,配合地跟着笑了一声,手里忙着收拾信匣。
他飞快地关上信匣、扣好锁,但刚一转过身就被按住了肩膀。艾伦.斯顿从他胸前的口袋里拎出一只金表,“威廉送你的?”
格蕾丝不知他怎么猜到的,但确实就是威廉前不久送给他的那只。后来他开始穿男装,威廉又送给他一条搭配的表链,可以夹在前胸口袋上,这样就可以既方便地看时间又不用怕把表弄丢。
艾伦.斯顿单只手拿着表,拇指一弹,就将表盖打开了。他将表盘端详了一会儿,又用拇指扣上盖子,拿到格蕾丝胸前的口袋上方,手掌往下一斜,让怀表滑进了格蕾丝的口袋里。
“你都听到了,是吗?听到我说我不想和她上床,还听到我不喜欢她身上的气味……你感到好奇了吗?为什么她明明对我没有吸引力,可是当她用那个姿势坐在我腿上时,我立马就硬起来。”
格蕾丝转身要跑,被艾伦.斯顿按着肩膀抓回来。
艾伦.斯顿的另一只手握住他的后脖子,很用力,让他无法挣开。紧接着,艾伦.斯顿竟然将鼻子埋进他颈侧的头发里,用力地闻了一口。格蕾丝感到自己的魂儿都被他吸得往上蹿了一下,头发根也都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