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可以给国王写信了,连最普通的平民都寄信给陛下,说自己所在的街道遭遇了大火,十几户人家倾家荡产,希望能得到国家的帮助。
如果是之前,这类求助通常是得不到回复的。就算有幸能遇到一个负责又心软的地方官员,救济款拨放下去也得是两三年以后的事了。而更经常的情况是因“财政紧张”而被驳回。
但是现在这些可怜的无家可归的人可以得到帮助了。他们还写了表达感激的回信,特地提到“聪慧善良的格蕾丝.玛格丽特.纳科伦小姐”:“感谢她有关救济院的提议。”
除此之外,人们还赞同政府对教会权利的限制,尤其是税收方面的特权。而这正是改革派的所有人最在乎的。
不止是新教徒心怀感恩,许多真正的天主教徒,甚至是一些低级教士都承认教会从前的权利太大了。
人们在信中说:“修士们为什么需要那么多钱呢?人们并不介意供养教士、保证他们的生活,但教士们并没有为村庄和市镇修路建桥,他们也不用向国王纳税,为什么要把人们十分之一的收入都拿走呢?”
报纸也在谈论这些事,有人在文章里写道:“教士在主持完葬礼后,终于不再向死者家属索要大量钱财了——那是我目睹过的最残忍的景象。”
所有的报社和书商都应感谢威廉,他降低了印花税,并放宽了出版物的审查,让各种出版物像淋了第一场春雨的小草一样从首都冒出来。
正如威廉所期待的那样,人们拿着报纸谈论改革和新政,越来越多的人留意到教会对人们的压迫。市民们公开在酒馆、咖啡馆,甚至广场和街道上表达对那些传统规则的不满。
当然也有顽固的声音,威廉会亲自写文章反驳他们。格蕾丝从没想过威廉的文章竟是这样犀利的。他不像那些人那样,画一些丑陋的漫画,或者捏造些让人生气的谎话来侮辱人。威廉不写难听的字眼,他始终保持礼貌,却能最有道理。
艾伦曾提醒他,不要总在陛下面前表现出对威廉的崇拜,“如果你真对威廉好,就不要总用眼睛追着他。”
格蕾丝觉得很冤枉,说自己没有。
“只有你自己以为没有,”艾伦说,“你留意过国王的眼神吗?不要低估男人的嫉妒心。”
格蕾丝请他不要轻视陛下,“克里斯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他如今为了改革已经花了全部精力,不会想这些东西的。”
“‘全部精力’?就是一看账目就犯困,在会议桌旁坐久了就会头疼,对外省的形势还不如我们熟悉吗?”
格蕾丝知道他对陛下有些不满,劝道:“克里斯以前是有些做得不好的地方,可如今他已经在进步了。其实他本可以不理会这些,他完全可以开开心心地坐在小剧院里,而不是为那些填不满的赤字忧虑。”
艾伦哼一声,“克里斯克里斯……”
格蕾丝这才明白,原来是他自己产生那种“男人的嫉妒”了,改口道:“陛下甚至在考虑制定宪法了。你应该知道这对一个国王来说并不容易,没有人能毫不在意地把已经在手里的好东西给让出去。我们的国王是个了不起的国王。”
“好吧……”艾伦被他说服了,“我承认,现在的国王还算不赖。可你也得考虑我刚说的那些,我不想吓唬你,但你要小心别害了威廉。”
格蕾丝忙说自己会注意的。
艾伦的话确实提醒到他,他最近有些忽略陛下了。克里斯同他抱怨过很多次,说他给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连去湖边散步时都在想那些政策和法规。他还总用那些新政的难题去劳烦克里斯,让克里斯也开始频繁地皱眉头。
应当让克里斯开心一下!
格蕾丝决定在夏宫办一场晚宴,就像以前王宫里常有的那种一样:先由一幕短剧开场,最好是法拉内利先生唱的;然后大家一起跳舞,当然也可以坐下来吃东西,好吃的菜肴和饮品要持续供应,让人一伸手就能拿到美味的食物;牌桌也要有,克里斯喜欢打牌,到时候他要让纳科伦侯爵坐在陛下的旁边。
他在一场会议结束时提出这项建议,立刻获到支持。大人们建议将这场宴会办成庆功性质的,越隆重越好,好向那些中间摇摆的人展现实力。
“那岂不是要请很多人?”格蕾丝问。
“那就请很多人!把王宫里招人喜欢的人都叫过来,告诉他们,国王会支付马车钱!”陛下笑着说。
格蕾丝也笑了,他就知道陛下有些想念这种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