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国玉玺怎会是这样的?与我在史书上看到的描述与图形倒是截然不同。”
“史书上那都是以讹传讹,自作的赝品,做不得数的。”
乐之俞拍了拍胸口,颇为自豪的扬起下巴道:“我这个可是货真价实的!水火不侵,坚如磐石,可避邪崇,祈平安,是金尊玉贵九五之尊的象征,万世流传的宝物,得之可得天下。”
得之可得天下?
换做以前,秦知亦对这样看似响亮,实则废话的口号是不置一词的。
天下从来不是靠着一枚玉玺或者其他什么祥瑞的人或者宝物就能得到的,这些东西不过是得意时的锦上添花,算计时的借口阴谋罢了。
若是无兵无权,无勇无谋,又无财力支撑,便是侥幸坐上了那个至尊之位,也迟早是黄粱一梦,身死业消。
但是现在照青丹会和岭西勾结到一处的情况看,如果乐之俞真是罗越临的儿子,那罗越临不就是青丹会的神主了?
罗越临能隐藏这么久而不暴露身份,可见心思深沉,诡计多端,如今得了皇帝的宠幸手握实权,又将得到宁远承兵力的襄助,如果这玉玺里有大楚国绝世宝藏的传言也属实的话,那他可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全了,这江山迟早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不过,这事情似乎还有许多蹊跷之处。
罗越临要派他儿子来色诱谋事,又怎么会让其带着如此重要的玉玺?若说是乐之俞为了逃婚自己私藏带走的,也绝无可能,以青丹会的爪牙势力,只怕乐之俞还没逃出京城大门,就已经被抓回去了。
而且,若要细究起来,除了容貌相似,其实乐之俞也并未证实过和罗越临确有父子关系。
“你方才说,将真名真姓都告诉我了?”
秦知亦不想再靠着片面的判断去猜测怀疑乐之俞的身份了,他选择直接开口问。
“所以你姓乐,不姓罗?也不认识罗越临?”
“啊?”
乐之俞的神智本来就迷迷糊糊的不清醒,听到秦知亦这样发问更是懵了好一会儿,才迟钝的嘟囔道:“什么罗什么临?那是谁?与我何干?好男儿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告诉你的当然都是真的啊。”
他自己小声嘀咕着,又没来由的有些心酸,靠在秦知亦的胸前,攒起拳头捶了一下,只是因为喝多了手也没力气,这力度轻飘飘的,看不去不像是出气,倒像是在委屈。
“你还是不信我,是不是要我把心都给剜出来,你,你才肯信······”
“我信。”
秦知亦含笑握住他的手,低头贴在他的眉心处亲了亲,语气比之刚才轻松了不少。
“以前是我不好,没有告诉你真姓名,现在我来教你,剩下的两个字该怎么写。”
乐之俞的酒劲过去,困意一阵阵的涌上来,连眼皮子都有些睁不开了,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看着秦知亦在他的掌心用手指一笔一划端端正正的写下了他的名字。
“相知恨晚的知,不亦乐乎的亦,秦知亦,记住了吗?”
从掌心传来的酥麻直痒到了心里。
“秦知亦······”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怎么念起来就这么好听?
乐之俞眼睫轻颤,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含糊不清的呢喃。
“嗯,记住了。”
“困了吧,我带你到别处睡。”
秦知亦抚了抚乐之俞的头发,温柔的在他耳旁低语。
“这贼船不稳当,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乐之俞没出声,懒懒的倚在他的胸前,连眼睛都已经合上,显然是已经熬不住了。
秦知亦抱着他站起身,刚走到窗边,外头的冷风拂过,一个激灵,乐之俞却是猛的惊醒了过来。
“怎么了?”
他迷茫的看着窗外河水,十分疑惑不解的问。
“这是,要去哪儿?”
秦知亦收拢手臂,把他往怀里紧了紧。
“跟我回去。”
“回去?跟谁?”
乐之俞呆呆的愣了会儿,努力睁大眼睛朝秦知亦脸上看了看。
“是秦哥哥呀。”
那没事了。
他倒头又缩进了秦知亦的怀里,重新闭上了眼睛。
跟秦哥哥去哪儿,他都是愿意的。
秦知亦看到他这醉得一塌糊涂的模样,勾唇轻轻笑了笑,抱紧了正要踏上窗棱,乐之俞却又是再一次的惊醒了。
“等等,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
说实话,乐之俞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走,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完,你待要问是什么事情,他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能一遍遍的在嘴里含混的重复着相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