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又不难,都是很简单的嘛。”为了面子,乐之俞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剩下的衣裳不用你帮我了,我可以穿好的。”
“好吧。”
秦知亦点点头,站了起来把裤子和外袍都递给了他。
“我就在屏风那头,有事就喊一声。”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坐在屏风后喝茶的秦知亦终于听到了乐之俞的声音。
“秦哥哥,我换好了。”
虽然耗的久了点,但乐之俞终究还是没找他帮忙,自己换完了衣服,这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小公子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秦知亦嘴角微扬着,决定待会儿再夸他几句,多给些信心。
转过屏风,穿着一身淡黄色衣衫的乐之俞就这么映入了他的眼帘。
没有绫罗绸缎,也没有金冠玉饰,就几件普普通通的棉布衣裳,乐之俞却是硬是穿出了一种出尘脱俗,清新雅致的高贵感,就像朵枝头初绽的上品山茶花,分外的鲜嫩动人。
他望着秦知亦,眼神明亮,透着些无辜。
“秦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是我哪里穿错了吗?”
“没有。”
秦知亦回过神来,目光微深,并未多说什么,走上前来替他把歪斜的腰带扶正。
“你穿的很好。”
乐之俞松了口气,又有些自得的扬起下颌。
“那当然了,我可是很聪明的,只要愿意学,哪有学不会的嘛。”
秦知亦笑了笑,抬起手来,揉了揉他沾满尘灰乱糟糟的发丝。
“说的对,那下一步,就开始学洗头发吧。”
“啊?”
好像自从遇见了秦知亦,乐之俞就开启了很多第一次的体验和尝试,虽然最初会让他急躁烦乱,但一旦适应成功,就会让他有种特别新奇兴奋的感受。
就比如现在穿衣和洗头发,虽说是极小的事情,却依旧是给他带来了颇有收获的成就感。
“秦哥哥,我这算是洗好了吗?”
乐之俞坐在盥洗架前,用手拎着湿淋淋的长发,偏过头来看向身旁的秦知亦,脸上的水珠一路顺着脖子往下滑落,将衣领都沁湿了小片的痕迹。
“嗯,好了。”
秦知亦说着,拿过架子上一块干燥的布巾,将他的头发整个儿的包裹了起来,轻轻的擦拭着。
“秦哥哥,干脆待会儿你把束发也教给我吧。”
乐之俞舒服的眯着眼睛,语气轻快。
“以后换洗梳头我就可以自己来,这样不管跟着你去哪儿,都不会给你添麻烦拖累你的。”
秦知亦的手顿了下,复又轻柔的擦着湿发,声音亦是如动作一样舒缓。
“你学这些,当是为你自己,而非为我,要知道世事无常,没有人是永远可以依靠的,福祸两相倚,只有靠自己才能活的踏实长久。”
乐之俞似懂非懂的点头,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往后软软的靠在了秦知亦的身上,仰头看着他,笑容甜甜的。
“谁说没有人是可以永远依靠的?我觉得秦哥哥你就很靠的住啊,想必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长长久久都陪在我身边,永远对我好的,是不是?”
秦知亦垂眸也看着乐之俞,心中似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微妙感情在暗流涌动,拇指轻轻摩挲过他光洁的额头,神差鬼使的就许下了一个认真的承诺。
“是。”
第18章
乐之俞的头发也生的极好,乌黑生光,浓厚软滑,擦干水分披散下来时,就如同瀑布流云一般,顺着肩膀几乎都要垂到了腰间。
以前他没少听侍从们赞他头发厚密,是寓意福慧双全的意思,可现在他只想把这福慧分点给别人,头发太多,束起来太麻烦了,尽管秦知亦已经给他演示了几遍最简单的发式,他手忙脚乱的弄了半天,还是束的歪歪斜斜,多动两下就会散掉。
“太难了······”
乐之俞有些丧气,刚才的信心都消散了大半,这会子都想破罐破摔不管,干脆顶着这个潦草的发式凑合凑合,大不了出门带帷帽好了。
“慢慢来。”
秦知亦从他手里接过木梳,重新替他梳理整齐。
“事无大小,贵在坚持,半途而废可是什么都学不会的。”
乐之俞从铜镜里看着秦知亦低敛的眉目,心念微动,感觉现在很适合为将来引着“宁远承”先坦白身份做个铺垫,于是就故意的问了句。
“秦哥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啊,是从小就学的?你家中长辈舍得你这样吃苦磨练,一定也都是清风劲节,心有丘壑的性情中人,太会教养孩子了,不知家里祖业是做什么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