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书童来找你了,不去看看?”
乐之俞这才回过神来,满脸通红,连与秦知亦对视都不敢,扶着桌子匆忙站起来,嘴里语无伦次的。
“哦,我,我这就去,答应了孩子们要吃相公庆功宴的······”
他话说出口才猛的意识到自己刚才叫了秦知亦什么,一时间脸更是红的能滴出血来,想解释又觉得只会越描越黑,尴尬的连自己脚上有伤都给忘了,抬腿就想往外跑。
“等等。”
秦知亦及时从后面扶住他两只胳膊,拦下了他。
“你走路还不方便,我背你下去吧?”
乐之俞这才注意到自己刚包扎好的一只脚,连鞋子都没法穿,若是没有秦知亦帮忙,只怕他走路也得一瘸一拐,更别提跑得快点了。
这真的是没有办法,总不能就地挖个洞逃了,他只能厚着脸皮装无事发生,胡乱点了点头。
“好。”
秦知亦眼底带着点笑意,将手中的木梳放下,转身撩袍背对着他半蹲了下来。
“上来吧。”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轻松自然,就好像这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嫌弃乐之俞又或者是向他邀功的意思。
“宁远承”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不管从哪个角度,好像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如果自己身上没有扛着复国大业的担子,还真想和他永远这样融洽相处下去,就算不能当爱人,能当个知交挚友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可惜,世上难得两全法啊······
乐之俞抿了抿唇,将心中的悸动和愧疚都一起掩盖了起来,刚要弯腰趴在秦知亦背上,忽的脑子里又闪过了之前在山里,秦知亦和山贼之间那番语焉不详的怪异对话。
什么兵啊贼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之类的,那个为首的好像还要从秦知亦这里抢走什么东西,看架势可不像是劫财害命的普通山贼啊······
他越想越是不对劲。
难道是还有别的人也认出了宁远承,要抢的东西,难道是虎符之类的重要信物?
如今可正是风口浪尖上,来找这块香饽饽的各方势力只会越来越多,自己好不容易才赢了宁远承的信任,要是让别人先一步得了手,那他不是前功尽弃吗?
“怎么了?”
秦知亦见乐之俞半天没动静,偏过头了看他,轻挑了下眉梢。
“在想什么?连脸色都变了。”
“啊?没什么······”
乐之俞眨了下眸子,已然有了主意,眼巴巴的望着秦知亦,语气显得忧心忡忡的。
“我只是想起秦哥哥你之前杀了那么多山贼,依他们那个凶残的性子,肯定是要来千方百计寻你报复的,这个时候,你还是少在外头露面才好,先避避风头吧,其实我不用你背也能下楼的,大不了就是麻烦一点罢了,与你的安危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呢?”
秦知亦听出了话里浓浓的关心,嘴角弧度越发的柔和。
“真的不要我背?”
“真的!我自己可以的。”
乐之俞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秦哥哥,你不用事事为我操心,我也不愿成为你的累赘,你就听我一回劝,暂且先留在房间里吧。”
第19章
秦知亦并未坚持,从善如流的答应了乐之俞留在房间里,只在乐之俞临出房门前,递给他了两样东西。
一根光滑的竹杖和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乐之俞收下了竹杖,却把钱袋给推了回去。
“秦哥哥,我别的也许不多,钱可多的是,哪能花你的呀?我既然受了你的照顾恩惠,也该出点力才是,以后路上的花销,就由我全包了吧。”
“拿着。”
秦知亦不接,反倒是摊开乐之俞的掌心,将钱袋放了上去,用手指轻轻合拢。
“既是一路人,又何必分彼此。”
他说这话时,眼神含笑,语气轻微的上扬,带着丝调侃的意味。
“总不能让你那声相公白叫了吧。”
乐之俞很想解释,他刚才真的是嘴瓢了,而且真的没有在别人面前自称过秦知亦的“娘子”,这都是那帮小孩乱编胡喊的,可看现在这情形,估计他解释了秦知亦也不会信,只会当他害羞。
什么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今天算是明白了。
罢了,只要“宁远承”高兴,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区区小事,有什么不能忍的。
“公子!”
等在楼下的苏一他们看见一瘸一拐从楼梯上下来的乐之俞,仿若是终于与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了般,神情激动的簇拥了过去。